“你有，”面對這樣異常冷漠的司靳棠，也就是權野能扛得住了，“你自己也知道你有病，只是你不想承認而已。”

司靳棠不說話，看著他。

“棠，清醒過來吧，”權野的語氣變得懇切了一些，“你所看到的只是虛妄，她並不存在。”

“她在！”被否定後，司靳棠顯得有些激動，大聲了一些道，“我能感覺得到，想想是真的！我的心臟從沒有那麼認真地跳動過，想想能讓它運作！”

“它一直在運作！”權野冷漠打斷，“它不運作你早死了好吧。”

之前還說它因為晏千尋變得奇怪呢。

權野：“顧想只是你臆想出來的。她是你的一個夢境，因為夢境太真實，導致你分不清現實和夢境，或因壓力，導致你出現了幻覺！”

“想想不是幻覺！她是真的！阿野，你信我！”

“你敢不敢把醫院的監控影片交出來？”權野問。

司靳棠未答。

“你其實什麼都知道，但非要把自己的理智鎖在心底，不放出來。你根本就不是什麼理想主義者，我認識你那麼久，不可能不瞭解你，所以我直到現在也依然很費解，你為什麼會掉入虛妄之中，在我想來，全世界的人包括我，都有可能會被虛妄迷惑，而你司靳棠不會，因為你沒有心。”

他近乎情感淡漠，這樣的人，怎麼會迷失自我呢？

他的理智是在的，他知道在出院的時候把監控影片帶走，是權野確定這件事的證據之一。

並且他非常確定，他沒有把影片銷燬。

他一定把它藏在某個地方，給自己留了一條退路。

他的潛意識把證據藏了起來，如果哪天他想要清醒過來，他看到那個影片就會馬上明白——

自己真的病了，他的身邊，從頭到尾，就沒有顧想的存在。

他肯定這樣做了，但權野卻不確定，如果不拉他這一把，事情會不會變得越來越嚴重，最後不可控。

司靳棠的身體往後靠，眼神逐漸有些失焦，像是自言自語：“我沒有心嗎……可是阿野，想想來了之後，我的心跳得很厲害，我從沒有哪天覺得自己活著是這樣好。以前我覺得自己死了便死了，可是現在我想活下去，你懂嗎？”

“不存在的顧想讓你有了心，我很替你高興，但這不是你繼續讓自己迷失的理由，馬上，走出來！”

如果他能把自己從死衚衕裡拽出來，這個病或許能不治而愈。

強制住院是下下策，他若是有足夠的意志力自己走出來，是最好的。

不得不說，這個“顧想”很厲害，讓他有了肉眼可見的改變。

他不過是一個月沒見他，他就好像從裡到外換了一個人似的，改變的速度快到驚人。

司靳棠不退步，堅定道：“她存在。想想一定存在，我的心能感覺到！”

權野拿出手機，找到平安夜那天的照片放到他面前：“存在是吧，你自己看看，哪張有拍到她？”

司靳棠只是瞄了一眼便說：“她跑得快，躲起來了，她們沒拍到。”

“你再看看這張，拍得很清楚，你對面的食物一口都沒有動過！為什麼？因為沒有人坐在那裡！這一切都是你幻想出來的，你幻想顧想坐在你對面，你幻想她陪你說話，你幻想她在吃東西！但是照片不會騙人！”

想讓精神分裂症患者意識到是幻覺，就必須逼他正視真相，讓他發現事件的不合理性。

司靳棠的視線下瞄，但他不敢去仔細看那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