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大唐在絲綢之路上,扮演的是絕對供貨商與警察的雙重角色。吐蕃扮演的,只是消費者與劫匪。
大唐敗了,絲綢之路就死了,大家都跟著一起死。
吐蕃敗了,絲綢之路繼續,大家當做無事發生,還有別人來扮演劫匪與消費者。
此時大多數人當然很難看明白這一點,但方重勇卻很容易從已知的歷史大勢中,將其理解透徹了。
前世歷史上,在大唐衰敗後,吐蕃驚覺無利可圖,這才想起要自己建立紡織中心。
結果這後知後覺的遊戲在粟特人的幫助下還沒玩幾年,席捲青藏高原的農奴起義,就把吐蕃打得稀碎,永遠都沒能再崛起。
吐蕃這個國家,大概到滅亡,都沒想明白自己這幾百年來都在忙活什麼。
“現在還差一條,犒賞三軍的財帛,從哪裡來。”
方重勇一邊想,一邊在紙上寫道:“可令織染署,在長安研發仿製粟特布,並在揚州、洛陽等地生產銷售。所得財帛,以供軍需。”
這是個真正的好主意,但李隆基會不會聽,很難說。方重勇本著盡人事,知天命的態度,將其寫在紙上。
他將完成的疏奏看了看,裡面簡單來說就幾條建議而已。
總結一下就是十六個字:專供軍需,改絹為棉;許可運糧,仿布籌錢。
“我為什麼要操這份閒心啊,這難道不該是李隆基要去想的問題嘛。睡覺睡覺,熬夜長不高。”
方重勇匆忙洗漱後鑽進蠶絲被裡。
……
第二天,方重勇沒等到“催稿”的鄭叔清,反而是等來了一個穿著道袍的年輕人,看上去不過是十五六歲,一副道骨仙風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
“鄙人李泌,得聖人之命,前來這裡充當教習。”
“噢噢噢……”
方重勇連忙將李泌引進書房。
雙方落座後,李泌淡然笑道:“郎君想問什麼都可以問,想學什麼都可以學。我知道的就告訴你,不知道的話,我就不說話。”
方重勇微微點頭,忽然想起河西的事情,忍不住問道:“河西之事如何?”
“河西本無事,唯吐蕃而已。”
李泌惜字如金,說出了這十個字。
“那吐蕃又如何?”
方重勇繼續追問道。
“五如六十一東岱。”
李泌言簡意賅的說道。
方重勇被他噎了個半死,又不敢問這話到底啥意思,不想暴露自己那空空如也的腦殼。
氣氛一下子僵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