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熹愣了一下神,忽然發現突圍的隊伍中,有一個人很特別。看身形像個女人,卻比其他男人出手還要狠,片刻間就已經越過重重包圍衝到蕭月熹跟前。
她蒙著面,可單看眼神也能感受到濃重的寒意,她抓住蕭月熹的肩,冷聲低喝道:“這邊!”
周圍太亂,蕭月熹又摸不清此時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狀況,只好聽從乘風的安排——先跑再說。
然而,人家有備而來,怎麼可能讓你順順當當地跑路呢?不多時,一夥與之前的土匪截然不同的整肅隊伍將蕭月熹等人圍住,打頭的還是那位破鑼嗓。
蕭月熹輕笑道:“我竟不知我也有如此受歡迎的一天,怎麼,見我要走,你們還捨不得嗎?”
破鑼嗓也笑了,兩人彷彿不是對立的敵人,而是多年不見的老友,客套又親近地交流著感情:“蕭小姐說的是哪裡話,日後就都是自己人了,您要去哪兒,怎麼也該跟主人說一聲吧?”
這麼一會兒功夫,不知道他跟那個“藏鋒閣主”通了什麼氣兒,稱呼變了不說,還妄圖挑撥麼?蕭月熹看了一眼旁邊不為所動的神秘女人,和不遠處眉頭也沒皺一下的乘風,無比欣慰的想:下屬有腦子真是人間一大幸事啊!
“少廢話了!真要是自己人,你們犯得上用這麼大的陣仗歡送我麼?這話說完你自己也不胃疼!放不放行,一句話!是爺們你就痛快點!”
蕭月熹罵完,覺得那女人的視線在她身上停頓了一下,便不以為意地勾起嘴角看了過去,還好心情地衝她笑了笑。
破鑼嗓等不及了,揚聲下令道:“主人請蕭小姐敘話,其他人——格殺勿論!”
蕭月熹覺得,捅了馬蜂窩也不過就是這樣了,他們的人彷彿都是泥捏的一般,隨手一抓就是一大把,雖然不甚結實,但架不住多,烏泱泱地圍著你轉,煩不勝煩。
蕭月熹等人硬生生地被他們拖了大半個時辰,也沒能真正脫困。可觀蕭月熹,卻並未見她有多慌亂,她拎著不知道從誰手裡搶下來的,與她身量嚴重不符的長刀,卻也揮舞得有模有樣,除了面色微紅,幾乎看不出絲毫吃力的感覺。
察覺到風霜雪的視線,蕭月熹不由轉頭望了過去。風霜雪對上她視線的一瞬,兀地發現她眸光一凜,提刀向自己砍了過來。還不待風霜雪反應過來,蕭月熹便呼嘯著衝到她身側,身後傳來一聲皮開肉綻所獨有的悶響。風霜雪這才驚覺,愣神的功夫,竟有人偷襲到她頭上來了。
蕭月熹面上掛著淡笑,這樣危急的關頭居然還有心思調侃一句:“美人兒,這個時候可不能走神啊!”
風霜雪蹙了蹙眉,收回了視線不欲再理會她。轉頭揚聲道:“我帶人先走了!”說著,她沒給任何人反應的機會,抓住蕭月熹的胳膊,兀地一躍而起。
足尖蜻蜓點水似的一連踏在幾個山匪的肩上,卻如同千斤頂般將人壓得彎膝倒地。蕭月熹一陣愕然,她竟想用輕功脫困——並且還有戲!
這是從哪裡蹦出來的神戰友?!蕭月熹試問自己都做不到這樣。
底下的人顯然也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情況,愣了半晌後,才想起作鳥獸散,企圖不讓風霜雪有著力點。
然而眾人反應得太不及時,風霜雪帶著蕭月熹已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形勢瞬間扭轉過來,纏著乘風的人轉換精力想要去追人,卻又被乘風等人拼了命的拖住……時機一到,乘風一個手勢帶走了所有的下屬,無心戀戰的一群散兵根本不是對手。
山下的破廟成了蕭月熹等人的臨時落腳點,眼看著乘風帶人完好無損地歸隊了,蕭月熹才算鬆了口氣,繼而想到昨晚帶上來的那些人,這口氣就松不下去了。
“夫人,這位是風霜雪風姑娘。”
對於內部地位的劃分,乘風沒覺得有必要跟蕭月熹提。畢竟他家主子就一向是無區別對待的。
蕭月熹衝她揖了揖手,彬彬有禮地道一句:“抱歉,這次是我太任性,勞煩姑娘了。”
“不敢。”風霜雪側過身,沒敢接她這一禮。
乘風在一旁看著,嘴角不由微微抽了抽,仔細一想,貌似他被派來的目的就是由著蕭月熹任性的……他們家主子,還真是喪心病狂!
任務完成,破廟裡就剩下了風霜雪和乘風,其餘人都退出去守著。蕭月熹看了這兩人一眼,目光重又落在乘風身上。
“乘風,凌正使怎麼樣了?”
乘風看了看她,似在猶豫什麼,頓了一下才道:“凌正使的傷不要緊,人也醒了,只是……他說的一些事,還有待考證……”
說完,乘風小心翼翼地觀察起蕭月熹的反應來,可看了半天,也沒發現她有什麼異常,不由小心翼翼地又喚了句:“夫人?”
“唔,他的事回頭再說,乘風,你聽說過……”蕭月熹漫不經心的遊離視線兀地集中在乘風的眼睛上,她拖了個尾音,直視著他的眼,補了後面那句話:“藏鋒閣麼?”
乘風愣了一下,很快就恢復過來,平靜作答:“在江湖上聲名大噪的一夥勢力,屬下自然有所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