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風皺起了眉,如果這會兒他家夫人真的下山了,得知他們上山,會怎麼樣?不會又回來找人吧?
這個可能乍一冒出個頭,就在乘風的心裡長成了一棵枝繁葉茂的參天大樹,再也揮不出去。
照這個山匪說的,那他們在山寨裡耽擱了這麼久,搞不好他家夫人這會兒已經進了山寨了!
他看了孔武一眼,孔武這會兒正一臉殷勤地看著他,似乎是交代完了所有事,在求英雄放他一條活路。乘風一言不發地收了劍,孔武還來不及道謝,就在一天之中第二次被敲昏了過去,區別於上次的是,乘風才懶得管他死活,連線一把的動作都沒有,任由其“噗通”一聲倒在地上,叫上人原路返回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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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月熹的想法很簡單,她和乘風都沒帶太多的人,又都不敢大搖大擺地在山寨內活動,只有製造點混亂轉移山匪的注意力,伺機行動。
如何能製造出轉移全部人視線的混亂,蕭月熹能想到的也只是在鐵鷹的居所做手腳。她上山前,特地讓人背了點火油,打算一把火燒了他的房子。
鐵鷹的居所周圍沒有人煙,等到山匪發現的時候,火勢已經有些控制不住了。
“怎麼回事兒?”
“這邊連燈都沒有,怎麼就著起來了?”
“不知道啊!裡面有沒有人啊?”
……
人是沒有的,蕭月熹放火前特地去暗室看了一眼,沒什麼新發現,那陰暗潮溼的環境也不是能存放東西的地方,那些書架衣櫃都是空的,不光沒東西,木質也都或被蟲蟻蛀空,或腐爛不堪,不能用了。
不過這種略微潮溼的木頭,澆上點火油,就十分耐燒了。
眼看著山寨越來越亂,大批的人都跑來救火,誰也顧不上人群中是否多一兩個生面孔了。
蕭月熹就這樣旁若無人地四下尋找起來,緊接著與聽到風聲前來碰運氣的乘風打了個照面。
“……夫人?!”
“噓!”蕭月熹用食指抵著自己的唇示意他噤聲,乾脆利落地道:“先下山!”
乘風連忙跟上,轉了這麼多個彎,終於見到了他們家夫人,這會兒他都要喜極而泣了,心中發誓回去一定要求主子把此人領走,他再也不敢伺候這位祖宗了!
因為這場大火,蕭月熹等人出去的時候遠比潛進來時容易的多,一路下了山,回到停馬的地方,幾人都鬆了一口氣。
蕭月熹看了乘風一眼,到底還是沒說什麼。
她能說什麼呢?人家也是奉命行事,為的也是她的安危著想。
乘風尷尬地瞥了蕭月熹一眼,悶悶道:“是屬下行事太過沖動了。”
“沒事兒!”蕭月熹笑道,頓了頓又問:“對了,那些人質你是怎麼安頓的?”
乘風一怔:“啊?什麼人質?”
蕭月熹明白了,乘風上山那會兒,人質還沒有送到疫所呢。她笑了笑道:“是我糊塗了,先回去再說。”
“是——呃……”
乘風本都是要跟著走了的,突然頓住了腳步,想起什麼似的,看了蕭月熹一眼。
蕭月熹疑惑問道:“怎麼了?”
“屬下來之前,怕中途生變,給風姑娘送了訊息,她在分州那邊,一時可能還趕不過來,屬下再去送一封信,說明一下這邊的情況。”
蕭月熹無語揮手,示意他趕緊走。心裡哀傷地想:合著她這不靠譜的形象已經在乘風心裡根深蒂固了。
回到疫所時,天都快亮了,折騰了一晚上,蕭月熹也累得不行,原本想找李然問問賢王殿下的情況就去睡覺,可找了一圈沒發現人,藥庫內,一名小廝正守著煎藥的爐子打瞌睡,察覺到什麼睜開眼,見到蕭月熹立刻精神了,趕忙站起來揖手道:“蕭夫人您回來啦?”
“嗯。”蕭月熹蹙眉問道:“李太醫呢?還有賢王殿下?”
小廝道:“哦!李太醫說疫所不利休養,已經把賢王殿下帶回黃大人府上了。”
蕭月熹鬆了口氣,正要去黃府看看,又想到什麼似的回頭問道:“下午送來的那些婦孺怎麼樣?”
小廝:“都安頓好了,大多都受了些皮外傷,幾個體弱的小孩著了些風寒,李太醫已經開過藥了,眼下都歇在疫所裡……”
蕭月熹徹底放了心,頭也不回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