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心不在焉地道一句:“還能怎麼樣?聖手出馬,一個頂倆。”
蕭月熹的嘴角微微抽搐著:“……沒大礙就好,我先去睡一會兒,等他醒了你讓人叫我。”
“嗯……你先等等!”李然倏地叫住蕭月熹,面色有些複雜,良久才沉聲道:“我只跟你說,你做個心理準備……賢王殿下可能不太好。”
“啊?”蕭月熹想不到,剛被揭開了“神秘面紗”的隱聖手居然會用這麼喪氣的口吻說出這番話。
李然面色也有些難看:“他的身子本來就不好,我認識姓慕的這麼多年,私下裡也研究過賢王殿下的舊疾,要是有辦法早就治了。”
行醫生涯遭此砸他招牌的挑戰,李然也很無奈,而慕衍煜經此一番折騰,恐怕已經不是臥床休養就能續命的了。
這些話李然說不出口,他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把這些話告訴慕雲輕,頓了頓,他才又道:“守月的關係網複雜,你或許可以讓他們想辦法找一找玳珩國的人,要知道我這種所謂的‘神醫’,在人家那裡只能算小兒科。”
一句話提醒了蕭月熹,可這個方法似乎更無法實現,那個神秘的國家,除了售賣藥材,幾乎不與外界有任何接觸,找他們也不是容易的事——若是能找,慕雲輕自己早就找了。雖然守月名義上是奉蕭月熹為尊,但作為創始人,說不能調動他們,誰能信?
“我知道了。”蕭月熹沉聲說完這句話,扭頭離開。
雖然情況嚴重,但慕衍煜也不是立時三刻就要嚥氣的,蕭月熹沒法明目張膽地在大白天去找守月,只好壓下心中焦慮,回房睡覺——只有養足了精神,才能應付接下來的麻煩事。
睡前滿腦子都是玳珩國,不知道把玳珩國上下唸叨出了多少個噴嚏,以至於玳珩國最後也沒有放過蕭月熹,入了她的夢。
夢裡,她就是知道自己要去玳珩國,她安然無恙地穿過了人們談之色變的煙瘴,如同仙都一般的王城佇立在眼前。蕭月熹緩緩往前行進,周圍也越來越熱鬧,似是步入了市集。
許是夢裡的人智力都不高,蕭月熹看著周遭人連五官都沒有的臉也不覺得多詭異,彷彿就該是這樣一般,自顧往前走著。走了不知多久,眼前的場景突然轉換,她立在富麗堂皇的金鑾大殿中,王座上坐著一位衣著華貴的婦人,蕭月熹走近,發現她長著與自己別無二致的一張臉。
未被沒有臉的人嚇到的蕭月熹被自己的臉嚇醒了,睜眼就覺自己身上出了一身冷汗,黏膩膩的很不舒服。
門外,敲門聲緩緩清晰起來:“夫人,夫人?”是蘇蘇。
蕭月熹坐了起來,揚聲問道:“什麼事?進來說吧。”
隔了一會兒,蘇蘇推門走進,將手裡端著的吃食放到桌上,這才道:“夫人,都已經申時了,您得吃點東西。”
蕭月熹這才覺出餓,下地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看向蘇蘇問道:“賢王殿下醒了嗎?”
蘇蘇搖頭:“還沒——乘風大人回來了,說等您醒了有事要稟。”
“什麼事?”
蘇蘇還是搖頭:“不知道,不過我看到了風堂主……”
蕭月熹:“……”
這來的也太快了?!她心裡驚愕地想著。
被如此興師動眾地“厚愛”了一回的蕭夫人,此時的心情並沒有多好。隨即又想起什麼似的,疑惑地看向蘇蘇問道:“風姑娘可是擺在明面兒上的人,這個時候大搖大擺地往我這跑真的好麼?”
本來那股不知名的勢力就在探皇帝陛下的老底,這麼一來,不就等於是承認了跟藏鋒閣的關係了?
蘇蘇想也沒想道:“風姑娘似乎也想到了,喬裝成男人的模樣,我差點都沒認出是她。”
蕭月熹頭痛地扶了扶額,一邊拿起碗筷一邊道:“請他們都過來吧。”要是沒什麼事,她就讓風霜雪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蘇蘇應了聲“是”便退了出去,不一會兒,人就到了。
蕭月熹也糊弄完了說不上是午飯還是晚飯的一頓,放下碗筷看向風霜雪。
她穿著身麻布衫子,還貼了一臉絡腮鬍子想把自己偽裝成一個粗獷平庸的男人,只是眼神沒能被這糟糕的外表所掩蓋,還是那麼清冷寡淡。見到蕭月熹,她緩緩施了一禮,打了聲招呼。
見到她,蕭月熹就莫名地有些頭痛,她瞥了一眼小題大做的乘風,目光又落在了風霜雪的身上,嘆了口氣道一句:“抱歉,給你添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