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熹向他投去讚賞的一眼,說出一句讓身後的趙副統領險些厥過去的話:“郭將軍演兵有道,實在讓人佩服啊。”
趙榮驚奇地看了蕭月熹一眼,無比佩服她能說出這種話後依然面不改色,他是做不到,甚至快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連忙低下頭,好在這會兒也沒人看他。
郭鵬達被太陽曬得滿頭大汗,頭頂又憑空砸下這麼大一頂帽子,整個人都有些飄忽起來,竟真的信了蕭月熹信口胡謅的鬼話,諂媚道:“哈哈!蕭夫人過獎啦!”
趙榮又驚奇地看了眼順杆爬上去的猴子。
郭猴子沒瞧見趙榮的視線,注意力全都落在蕭月熹的身上。他雖然累了這麼半天,可這位就閒庭信步地坐在一旁飲茶吃果,悠哉的不像樣。這麼一想,郭鵬達就格外氣不過,忍不住多橫了蕭月熹兩眼。
這兩眼過後,一絲貪婪自眼中閃過。蕭月熹未施粉黛,堪稱絕色的面容也用不著那些庸俗的胭脂水粉,目光緩緩下移幾許,順著她白皙的脖頸看下去,一身素白的衣裙雖然簡樸,可穿在她身上卻顯得華貴萬分……郭鵬達憤世嫉俗地想,如此美人,竟然是個有主的!
尋常的主,他倒能使些手段讓她“無主”,可那位……想到這,郭鵬達的心情就有些一言難盡了。他雖然貪戀美色財物,但也知道惜命。上頭那位雖然廢物點,也不是他這小小參將能怎麼樣的。
心思百轉間,郭鵬達自以為自己面上保持著平淡從容,可那一抹貪婪卻沒能逃過蕭夫人敏銳的眼。
蕭月熹心中暗暗冷笑,面上卻是不顯山不露水,裝作自己什麼都沒瞧見似的開口道:“不過河南一帶一直都很平穩,別說戰事了,連暴民都沒有,眾將士肯定都無聊的很吧?”
郭鵬達剛剛把自己那不規矩的小心思按死在肚子裡,聽了蕭月熹的話有些反應不過來,怔了怔沒敢接話。
“我也是才想起來,皇上前幾日傳信給我,說是讓我儘快剿滅了山匪回京。”蕭月熹自己都沒發現,她假傳起皇帝陛下的口諭是如此的得心應手沒有負擔,她勾著嘴角笑得眉眼彎彎,又道:“我自己的話,雖然麻煩點,但倒也不是搞不定,不過來駐軍營看眾將士都這麼無聊,想著有樂子大家一起找,這次剿匪就帶上你們一起玩,怎麼樣?”
“……”他就知道!這位本就不是省油的燈,怎麼可能大老遠跑來只為了參觀遊玩?!
趙榮在一旁卻是有些沉不住氣了,剛要開口,就被蕭月熹不動生色地看了一眼,愣是沒敢說話,只有杵在一邊乾著急。
這不是胡鬧嗎?剿匪是多麼危險的事?她要親自上陣,還要分化佈局,自己都夠忙的了,再將自己的後背交給這一群酒囊飯袋,那還有命在嗎?
郭鵬達心裡罵了一圈,面上仍掛著諂媚的笑,有些為難似的道:“呃,這個……蕭夫人,不知您要借多少人啊?先前魏大人借走的那些人還沒還,不如蕭夫人您就帶他們上去?”
剿匪多大的事,一個宮妃也不能說借人就借人,郭鵬達用盡量客氣的語氣想將其打發回去,然而蕭月熹卻並不像是那麼好糊弄的樣子。
“郭將軍安逸的日子過久了,想來是沒參與過剿匪這麼刺激的事,不過您也該聽過南邊山上的情況吧?”蕭月熹輕笑著說完這句,目光倏地冷了下來,冷冰冰地問道:“您的意思是讓我帶著五十個將士,一鼓作氣捅穿山匪的老窩,解救萬千被他們控制起來的百姓嗎?”
郭鵬達被她突然的變臉震懾住,狠狠地打了個寒噤,滿頭大汗道:“末將不敢!”
蕭月熹冷然道:“那就出人吧。”
“蕭夫人……”郭鵬達頓了一下,道:“您應該知道調兵是大事,末將也不能聽您兩句話就……是吧?”
蕭月熹緩緩從袖中拿出一物,從善如流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這玩意兒……夠調兵的吧?”
郭鵬達此時已經有些不悅了,耐著性子抬頭看了一眼蕭月熹手上的東西,怔了片刻,才像是認出那是什麼一樣,“噗通”一聲就給跪了。
離得近的將士也看見了,頓時跪作一片,一時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響徹了駐軍營地。
蕭月熹的目光落在手中巴掌大小的金牌上,神色複雜。有夜瀾國象徵之稱的夜瀾令,普天之下只有這麼一塊,見令如見皇帝本人,可排程國境內的所有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