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晚生這才明白,遇到的是算命先生,怪不得他如此古怪。晉晚生正想著,卻聽那個閉目之人連聲說;“怪哉,怪哉!好一股香氣。”
晉晚生沉不住氣,問道;“何怪之有?”
算命先生說;“你去給吾打一壺老酒,上一碟茴香豆,我便告訴於你,若是供我喝酒,我便讓你們坐下來。”
好奇心,還有說不清的心思,晉晚生立刻喊來小二吩咐道;“上一罈老酒,一疊茴香豆,一碟豆腐乾,四斤滷牛雜,二十個肉包子。”
酒罈子先上來了,那個算命先生伸手拔去封頭,捧起酒罈,咕嘟嘟,一口氣喝進去了半罈子老酒,這才放下酒罈子說道;“快哉,快哉,後生可教,後生可教也。”
晉晚生被激起了酒性,他也捧起酒罈子,一口氣喝進去幾大口,放下酒罈子問道;“您是算命先生?”
那個人回答;“叫我算命瞎子。”
晉晚生聞聽,又仔細看看身邊的人,見他果然雙目緊閉,但是,眼眶子裡並不癟,他就說;“如此,不尊重你。”
那個人說;“你不叫我不說。”
阿生再次看看他,說道;“既如此,便依了你,也不算我無禮。”
接著又說道;“敢問瞎子先生;“我是什麼命?”
算命瞎子說;“實不相瞞,你五行屬水,卻有花草樹木之命,非大富大貴,卻是奔波勞碌終生。”
這句無奇之話過後,瞎子抬起又粗又短的手指,掐算起來,須臾,他身子一顫,哎呀一聲,說道;“你身世迷離,小老兒看不透也。”
趙阿大把臉貼近算命先生說;“我們靠江吃飯,那個不是水命,他一個無爹無娘,沒人疼沒人管的苦命孩子,哪有什麼身世呀,我看你就糊啁吧。”
瞎子連連搖頭,自語道;“他有身世,有身世,就是不能說。”
晉晚生乾脆坐在了算命瞎子對面,盯著他說;“告訴我,我是什麼身世。”
算命瞎子搖頭,晉晚生咧嘴,店小二端上來菜餚,算命瞎子用手拿起一塊滷牛雜,放到了嘴裡,大口嚼了起來,趙阿大伸手拿起酒罈,給他們每人倒滿了一碗。
算命之人自稱是瞎子,手卻出奇地好使,誰也沒見他睜眼,等到他面前的酒碗滿上後,他卻立刻伸出那隻又粗又短的手,端起酒碗就幹了進去。晉晚生髮現他好像不會一口口喝酒,卻也沒有聲張,而是又催道;“算命瞎子,你還沒說出我的身世呢?”
算命瞎子用手敲著空酒碗說道;“你有多少酒儘管拿來,我知道你們今天打漁遇到了利市,每個人都賣了一百多文錢,你要是都能拿出來給我打酒喝,等我喝醉了,說不定會告訴你。”
張有旺聞聽,立刻伸長脖子沒好氣地說道;“你這個瞎子好無道理,一定是你在魚市上看到我們賣魚了,不然,你怎麼知道我們賣了多少錢?”
算命瞎子又開始仰望屋頂,手卻敲著空酒碗說;“可憐哉,可憐哉,沒酒了,沒酒了,讓我說什麼!”
張有旺拿起酒罈,果然酒罈空了,他狠狠盯住瞎子說道;“我,我問你一件事情,你若是說對了,就算你算得準,你若是說錯了,就說明你在這裡騙我們酒喝,我就把你轟出去。”
張有旺說完,要起身去櫃檯拿酒,卻被晉晚生搶先了一步,他到櫃檯前又捧來一罈子酒,重重地放到了瞎子面前,瞎子伸手拿過酒罈,咕嘟嘟,一口氣喝了半天,這才放下酒罈子,伸手抓起一塊滷牛肉放到了嘴裡,沒等嚼直接吞了下去。然後嘟噥道;“那個小子要問我事情,不說向我跪拜求教,卻也不該口出不遜,還要把我轟出去,真是,忒、忒無禮也。”
晉晚生剛想接過來給算命瞎子陪個不是,張有旺卻不悅道;“嘟,你這個瞎子毫無道理,我問你的事情,你要是都說對了,我再給你賠罪也不遲。”
算命瞎子就像沒聽到張有旺的話一樣,而是晃著空酒碗說;“酒來,酒來。”
晉晚生拿起酒罈子,給他倒了滿滿一碗酒,再看這個瞎子,突然把酒碗拋了起來,眼看著那個酒碗在半空中翻滾了幾次,卻一滴酒也沒有灑落下來,三個人看著那個酒碗,就要落到桌子上時,算命瞎子一拍桌子,那個酒碗又凌空而起,這次是碗口朝下,射出一股酒箭來,算命瞎子不慌不忙張開嘴一吸,那股酒箭全部射入了他的嘴裡,三個人同時驚呆。
晉晚生他們三人正呆愣愣看著之時,他卻發現那個空酒碗落到了自己手中,見此,晉晚生二話沒說,把手中的空酒碗放到了桌子上,拿起酒罈子就倒,酒滿後,還沒等他把酒碗遞給算命瞎子,那隻酒碗卻自己移到了瞎子面前,瞎子張嘴,把酒碗裡的酒又吸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