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側首看他,他看上去還是那個他,可又似乎有些不一樣了,身上多了一絲肅殺之氣,他周遭的一切彷彿都靜止了一般,便是連山風都不敢吹動。
她一個激靈,他得回了文定年的記憶麼?
他若有所感地回頭,朝她微微笑了笑,驅散周遭的寒意,“餓不餓?我帶你去用早膳。”
她鬆了口氣,文定年向來一本正經,怎會用這樣的熟稔的語氣同她說話,只有文紹安才會成天惦念著填飽她的肚子。
“自然是餓的,這山上清苦得很,也不知道有什麼可吃的,若是讓我吃那些清粥小菜,還不如讓我即刻下山去。”程錦抱怨道,當年住在鴻山上的情景她依舊曆歷在目。
哪怕趙氏奢富,趙齊帶著他們住在鴻山上時,也不過是日日清粥小菜,那時候她身子不好,倒也沒什麼可計較的,如今她一頓能吃下一頭豬,哪裡受得了這不沾葷腥的日子。
“上頭還真只有些清粥,你先墊墊肚子,用完飯後,我們便下山。”他牽著她的手溫聲道。
她抬頭看他,“你今日不闖那陣法了?”
那陣法是文定年特意留給自己轉世之身的,定藏著前世之秘,便是他不願知曉前塵往事,也不該放棄他的傳承。
他靜了一瞬,“我已經將陣法毀去了。”
“什麼?”她大吃一驚,“什麼時候的事兒?”
“就是方才。”他答得很快,卻讓程錦感覺到他並不願多說。
“毀了便毀了吧,那些事兒不知道也好,過去的都過去了,何必用前塵往事來束縛如今的人生。”她很快便豁達地笑了起來,雖然她擁有趙華那一世的記憶,但那並不讓她覺得愉快,很多時候,她有意壓制自己不去觸動那份記憶,文紹安不願意得回那份記憶,她並非不能理解。
他朝她笑了笑,“飯後咱們便下山。”
“好,”她用力回握他,“既然毀去了,你也開心些啊,不論如何,我總歸是陪著你的。”
“好。”他又是微微一笑。
程錦一邊喝著粥,一邊數落著這裡的小菜太素,他認真看著她,想起她當年無肉不歡的饞嘴兒模樣,若不是她貪嘴,怕是他還沒法子將她“騙”到手。
可一想到當年,心中便再次湧起澎湃的怒意。
“你別這麼看著我啊,這讓我怎麼吃?”程錦惱怒地瞪了他一眼,這飯菜本就不合她心意了,他還在這兒左看右看的。
“我待會兒去後山給你獵個山雞烤著吃,好不好?”他伸手理了理她的鬢髮。
“那還等什麼?”程錦來勁了,“可是山雞太小了,若是能獵到什麼野豬、大鹿就更好啦。”
“你想怎麼吃?熬湯?清蒸?紅燒?爆炒?糖漬?……”他半開玩笑道。
“糖漬山雞?虧你想得出來,”程錦大笑,“可我為什麼覺得這味道也不錯?莫非我從前吃過?”
他忽然伸手抱住她,“阿錦,阿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