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夫人一愣,拿起柺杖就往謝安身上砸,“老身為侯府操勞了一輩子,吃了多少苦才將你捧上今的位置,你這個不孝子,連壽終正寢機都不讓,老身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老太太丟下柺杖就要去撞牆,謝安只是擰眉看著,顯然已經對此習以為常。
蘇尋與謝子煜並肩站著,像是局外人一般看得津津有味。
一哭二鬧三上吊,幾十年了老太太也不知道換兩招,也得虧謝安是個孝子,否則就衝老太太這撒潑的性子,換了旁人早就將她給送走了。
謝安心裡未必就沒有怨恨,老太太一輩子就生了謝安謝必兄弟倆,半輩子的心血都放在了謝必身上,直到謝必死後,老太太才將注意力放在謝安身上,在這侯府作威作福幾十年,打鬧謝安也就由著她,還能博個孝順的美名,但這幾個月以來,老太太儼然成了絆腳石。
蕭玉華做做樣子將人攔下來,順道還給老太太搭了臺階,“再有一月蓉兒便要大婚,此時將母親送往別莊,恐怕有些不妥。”
謝安鐵了心要將老太太送走,“那便等大婚之日再接回來,綰兒,你隨本侯去書房。”
完謝安便抬步走了出去。
蘇尋下意識地看向謝子煜,謝子煜唇角一勾,無聲道,“一切有我。”
蘇尋抿了抿唇,自動擯棄老太太的哭嚎聲,跟在謝安身後出了議事廳。
蕭玉華看著幾人離去的身影,眸底滿是陰毒之色。
書房內,謝安雙手負於身後,有些愧疚地道,“今日讓你受委屈了。”
少女壓在眸底深處的濡慕逐漸滲透,“至少父親大人站在女兒這邊,女兒不覺得委屈。”
謝安微微一愣,“平心而論本侯的確虧欠你良多,這些年忙於政事,也甚少去倚梅院走動,就連你娘逝世都是草草下葬,你心裡難道就沒有半點怨恨嗎?”
蘇尋抬眸看著他,面上皆是釋然之色,“綰綰是女兒家,心思難免細膩了些,這些年又怎會沒怨過?只是作為子女而言,綰綰亦知曉父親的難處。”
“父親是南黎的頂樑柱,胸有丘壑心繫萬民,自不能拘泥於後宅,我娘只是庶母,身份地位本就不該大肆操辦喪事,更何況聖上剛給嫡姐指婚,該怎麼做綰綰心裡清楚。”
謝安絕不是什麼好父親,此番也並非是心懷愧疚良心不安,他在試探蘇尋。
他將謝綰綰母女丟在倚梅院,十幾年不管不問冷眼相待,謝安不信她心裡沒有怨恨。
若蘇尋回答不怨恨,謝安勢必會對她有所防備,他的確想靠謝綰綰拉攏四皇子,但前提是謝綰綰身無反骨,可以任由他搓扁揉圓。
謝安眸裡的深意褪去,溫和道,“四皇子有意到聖上跟前請旨,將你應為側妃,過兩日隨你母親進宮一趟,愉妃娘娘要見你。”
蘇尋眼瞼微垂,“是。”
外頭有人匆匆走了進來,覆在謝安耳邊低語幾句,謝安將桌上的筆硯掃到地上,怒聲道,“這個混賬東西。”
蘇尋有些擔憂地問道,“可是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