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河按捺住自己想暴揍鬧事者的衝動,他不能圖一時之快而將蕭暮雪置於絕境。她還要在這裡上學,還要面對這些人。如果自己動了手,到時候他們會變本加厲地對付她。全校的人都知道,但凡被羅俊智盯上了,沒有雷霆手段是待不下去的。之前就有擴招生受不了他花樣百出的欺負,被迫回到了原校。他想起蕭暮雪隱忍的淚水與哀傷,難受得要爆炸。不行,我得離開這裡。不然,我怕管不住自己。他壓制住憤怒與狂亂,奔向外操場,去那裡發洩內心的痛楚。
蕭暮雪衣衫整潔,神色泰然地回到教室,不理那些嘰嘰喳喳的議論聲。
葉寒川坐在方宇墨的位置上,雙眼發直。他放了個草稿本在她肩上,低沉的嗓音帶著難以剋制的心疼:“你要不要緊?”
蕭暮雪握筆的手緊了緊,眼裡泛起點點溼意。
葉寒川又說:“剛才我不在。事不過三,敢有下次,我滅了他。”
蕭暮雪拿過草稿本,信手塗鴉,塗完了又放回到肩膀上。
葉寒川翻開一看,差點笑出聲來:“我懂了。那我給你壓陣。”
紙的空白處,畫了一個身穿甲冑,手握長劍,英氣逼人的女將軍。她腳踩一條吐著毒信的蟒蛇,正要將其抽筋剝皮。
蕭暮雪的嘴角動了動,沒有回話。
葉寒川見她的頭髮還在滴水,掏出手絹包起髮梢,輕輕捏去水分。
蕭暮雪迅速將頭髮收至胸前。
葉寒川扔下手絹,心想:臭丫頭,對你好也不行!真不讓人省心。
蕭暮雪用非常輕的聲音說:“腹誹別人,非君子所為。”
葉寒川看著她觸手可及的身體,嘆息:你是這世上最瞭解我的人,為何偏偏不懂我的心?
這一聲嘆息聽在蕭暮雪的耳裡,溫暖而酸楚。她咬著嘴唇,手上一使勁,筆尖劃破了紙張。
接下來的一週,日子過得非常平靜。
這天,結束了大掃除,蕭暮雪洗完澡回到教室。剛準備寫作業,就聽後座一聲鬼叫:“啊……蛇!”回頭一看,只見一條嬰兒手腕粗細的蛇,在方宇墨的課桌裡彎來繞去的蠕動。
“哪來的蛇?咬到你了?”
方宇墨指了指手背,面色煞白,盯著蛇瑟瑟發抖。
蕭暮雪迅速檢查了傷口,又仔細辨認那條蛇:“沒事,它沒毒。”她摸了摸蛇扁扁的腦袋,笑嘻嘻地說:“老夥計,好久不見。你應該是來看我的,怎麼認錯門了?”
方宇墨驚魂未定,後退幾步說:“沒毒也要當心點!別再咬到你。”
蕭暮雪搖頭晃腦地說:“瞧你嚇得那樣,真慫!告訴你,我追著蛇滿山跑的時候,抓它的人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裡搓泥巴玩呢。跟我玩蛇,我是他祖宗。”
葉寒川噗地笑了:居然有人自貶身份,給蛇當祖宗。
蕭暮雪朝笑聲傳來的方向飛過去一對白眼。
葉寒川止住笑,繃著臉坐直了身子。
蕭暮雪拎起蛇,神秘兮兮地說:“方先生,馬上就有熱鬧看,你的,跟不跟我來?”她把拎蛇的手藏到背後,不著急不著慌地走出教室,在走廊上找到正高談闊論的羅俊智:“喂,姓羅的,我課桌裡的蛇是你放的?”
“是又怎樣?”羅俊智操著雙手,滿不在乎地說。圍在他身邊的人也是又拽又得意的樣子。
“膽量不小嘛,居然敢抓劇毒的蛇。”
“那蛇有毒?”
“你沒毛病吧?都不知道它有沒有毒,就敢抓?不怕被咬死?”
“有……有毒又怎樣?我不怕!”
“不怕?那最好了。”蕭暮雪的手一揚,蛇飛到了羅俊智臉上,“還給你。”
頃刻間,尖叫聲不絕於耳。羅俊智更是嚇得腿軟,扶著欄杆一動不敢動。
蕭暮雪鄙夷地說:“還以為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呆霸王,原來也不過是個銀樣鑞槍頭。”
羅俊智盯著緩緩爬行的蛇,說話都結巴了:“你……你把它……弄走。”
“你不是說你不怕麼?”蕭暮雪把蛇抓回來放到腳邊,悠閒地看它慢慢蜷成團。“它是你抓來的,自然是你負責,怎麼找上我了?”
“是你把它放出來的,你就得把它弄走。”
“我可以把它弄走。不過,在那之前,你得老老實實地告訴我,你為什麼要三番五次的針對我?我不記得我得罪過你。”
“不為什麼。就是看你不順眼。”
蕭暮雪揹著手在羅俊智面前溜達了兩圈,毫無徵兆地踢出一腳,正中他的膝蓋:“我看你更不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