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時候,老師對我們扯過很多謊,比如說,“我再講兩分鐘就下課”,“這些都是送分題”,“體育老師有事請假了,這節課我來代課”...........
但有一句話,老師真的沒有說錯。那就是,“看看倒計時,留給你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高二下學期的時間過得飛快,快得我幾乎記不清,哪一天,發生了什麼,甚至覺得,那段時間我都在重複過著同一天。
羽丘走後,張槐序就把座位挪到了我旁邊,不過,他也不是刻意為之,是小百合的要求。她覺得,咱倆一前一後都孤家寡人的,為什麼不搭夥兒在一起湊合湊合呢?
小百合這麼和我解釋的時候,我差點羞紅了臉。我以為,她堪破了我一些不為人知,甚至連自己都不清不楚的小心思。不過她只是和善地衝我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
所以,張槐序就這樣順理成章地成了我的同桌,我倆在合租的關係上,又疊加了一層同桌關係。
羽丘會定期給張槐序打電話,抱怨,發牢騷,或者閒聊,但她依舊沒有給我打過電話。我只能坐在一旁默默地聽著,瞭解她的近況,知道她在畫室每天都要熬夜,知道她有一個兇巴巴的美術老師,知道她現在的打扮活像一個泥水工.........
“你知道我們那個美術老師有多變態嗎?課間既不許在教學樓吃東西又不許我們跑食堂去吃,那咱就只能拿著麵包在廁所裡啃了,你說咱們慘不慘啊。我發誓,下輩子一定好好讀書,再也不當美術生了........”
她每次打電話來,都會聊起她那個所謂的變態老師。
有的時候,她也會問起我,也會問起沐熙,但張槐序的回答都是“她很好”.........
六月六號,星期四,傍晚的最後兩節課,學校安排我們清理教室,給高三的學生做考場,高考這個詞彙,似乎第一次離我們這麼近。
我們還沒有把教室打掃乾淨,門口就擠滿了拿著考號來對考場座位的學長學姐。
“小鴿子,你做什麼呢?別發呆呀。把你後面那張桌子一起挪一挪唄,拉到後門去報修。”顧城手忙腳亂地站在講臺上指揮著。
“哦,好的........”我應聲去移那張桌子。
那張桌子是張槐序之前坐的,現在許久沒有人用,已經落了薄薄的一層灰了。
我將桌子拖出來,半搭在桌子上的淺藍色窗簾也隨之滑落。我漫不經心地一瞟,卻發現,桌子的右下角刻了一個小東西。
湊近了看,原來,那是一個卡通的人物頭像,是一個女孩子,留著齊肩短髮,劉海遮住了眼睛,鼻子下淺淺的一筆,算是微笑了。
對於動漫我也是一知半解,但好像,從來沒有這麼一個人物形象。
而且,看著還怪眼熟的.........
看這個痕跡,像是已經刻上去許久了,刻痕都有些發黃了。
“噗,這是誰刻的啊,有點醜呢。”我微微笑了笑,心想。
正當我全神貫注地看著那個圖案的時候,忽然身邊有個人撞了我一下,直接橫在了我的身前。
“啊,張槐序,你幹什麼呀,突然衝過來.........”我揉了揉被撞得有些疼的鼻子,埋怨道。
他擋在桌子前,頭也不回得回答道:“我來搬,你別管。”
他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點緊張,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
張槐序直接把桌子抬起來,往外頭搬。
“咦,哥們兒你怎麼了,臉這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