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師姐已經離開了,”僕人答應了一聲,隨後又輕聲嘆道,“師傅對大師姐,似乎跟對別的弟子不太一樣。”
“多話!”黑袍客聞言,冷冷的斥責了僕人一聲,他方才已經和慕長歡說了太多的話,現在並不想開口。
僕人聽黑袍客這麼說,心思玲瓏的他也明白了主子的意思,默了默,他躬身朝外退去。
黑袍客又閉上了眼睛。
其實,慕長歡除了血和天賦吸引他,值得他看重外,她的重情也是他頗為喜歡的一點。
一個重情的人總是會對另一個重情的人有特別地感情。
至於蕭溶溶,那算什麼重情,分明是執念作祟,而且不擇手段,這樣的女子,在他遇到慕長歡之前,因為她的天賦,他還能忍受得了,但自從遇見慕長歡,他就越發不待見蕭溶溶了。
沒辦法,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另一邊,慕長歡下山之後,並沒有回北靜王府,而是去了喬國公府。
她感覺自己似乎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看過老夫人了。
策馬直奔喬國公府,到了門口,她才停下。
“表小姐!”守門的侍衛是認得她的,見她登門,下意識的就要上前牽馬。
結果,他還沒走過來,角門處突然衝出一個身影,是秋風。
他出了喬國公府地大門,正打算離開,結果餘光一掃,正好掃見慕長歡,登時,他微紅地眸子就亮了,當即三步並兩步的跑嚮慕長歡道,“表小姐,快快,老夫人她快不行了,想見您最後一面。”
“你說什麼?”慕長歡臉色大變,她一邊反問,一邊已經朝府裡走去。
秋風則跟在她身後,急聲道,“這幾天,天氣驟然轉涼,老夫人的身子一直不是很好,但是因為都是小問題,府里人便沒有請您過來,誰成想,半個時辰前,老夫人的情況突然就急轉直下,以往她要是突然睡著,幾乎一刻鐘後就會醒過來,可這一次,她足足用了半個時辰的功夫才堪堪醒過來,府醫看過後,說是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慕長歡聽秋風說完,眼眶已經紅了,只是現在到底不是追究的時候,她現在只想看到老夫人。
隨著腳下地步子越來越快,終於,南秋院近在眼前。
“表小姐!”南秋院裡,各處的下人沒想到慕長歡會來得這麼快,都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行禮。
不過慕長歡卻沒有理會她們,在她們行禮時,她已經走進了暖閣。
暖閣裡,老夫人的床前擠滿了人。
喬景端兄弟三個是離得最近的。
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表小姐來了”,下一刻,所有人下意識的往兩邊挪動,給慕長歡讓出一條路來。
慕長歡徑直朝老夫人床邊走去,在她身邊跪了下來,看著她渾濁的眼睛,握住了她的手,低聲道,“外祖母,孫女兒來遲了!”
“不遲,不遲!”老夫人的瞳孔已經開始渙散,但是臉上卻帶著祥和的笑意,她無力的回握慕長歡的手,氣若游絲道,“北靜王府距離國公府說遠不遠,說近卻也不近,外祖母原本以為,臨終前是見不到你了,沒想到,我們祖孫兩終究還是有緣,還是見到了,外祖母總算放心了……”
“外祖母!”此情此景,慕長歡已經說不出別的話,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含著老夫人。
老夫人眼底的笑越發的單薄,最後,也不知什麼時候,她突然鬆開了她的手。
“外祖母!”慕長歡又叫了一聲,這一次,她的眼睛終於溼潤了,大顆大顆滾燙的淚滴傾盆而下。
在她身側,在她身後,聽到她哭聲的人也都自發的跪下去,抹起了眼淚。
暖閣裡地哭泣不知持續了多久,最後,老國公站了起來,他彷彿老了十幾歲一般,沉聲吩咐,“我親自伺候老夫人更衣洗漱,你們都出去吧,老大家的,便由你來主持公道!”
“是,父親!”大夫人答應了一聲,帶著大家一起朝外走去。
喬景端走到慕長歡的身邊,將她扶了起來,攙著她朝外走去。
兩人去了單獨的暖閣,他親自擰了熱帕子給她,“人生無常,你也別太難過了……祖母她年紀大了,遲早有這一天的,這些日子,我的人一直都有在暗中盯著,沒有人動手腳,只是……生老病死罷了!”
“我知道,”慕長歡放下帕子,抬起頭看了喬景端一眼,“我在握住外祖母手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
“嗯,倒是我多想了,”喬景端皺了皺眉,“竟然忘了你神醫的身份。”
說著,像是想到什麼一般,他突然開口又問,“對了,你今天怎麼想起回國公府來了?”
“就是突然間,很想見到外祖母,”慕長歡並沒有提蜀王觀的事情,只是說了下自己在國公府門口遇到秋風的事情。
喬景端點了點頭,“許是,血脈親情之間的心靈感應罷。”
慕長歡沒有應聲,只道,“外面應該很忙,你先出去吧,我一個人在這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