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長棲一臉沉肅,壓低了聲音,“梓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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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蘊館。
長袖漸緩,繞身如環,摩地而臥,婀娜嫋娜。看過去,如同秋菊曉月。
曦嫵見著跟前這人豔麗模樣,心中固然是生出了幾分嫉恨,卻又想著大局,硬生生地忍下來了。
她身後女官內侍無數,都執著璇蓋大扇、羊角宮燈。一列開去,已經有二三十人。
她向來氣派,甄紫曦已經習慣了這人闊氣排場,倒也不覺著有什麼,迅速停下舞步,臥倒在地,朝著那人行了一記大禮。
本以為曦嫵已經將她徹底放棄了,可是誰知道,她竟然還是來了,倒也稀罕。
屋子裡頭,一早就起了燈,高燭熒煌,一屋子錦繡堆疊,閃耀奪目。
這都是風帝之前賞賜的,雖說這些時日未曾前來,可是到底還有往日榮光庇護,那些拜高踩低的主兒也不知道甄紫曦還有沒有翻身的機會,是以都在試探,並不敢胡作非為。
曦嫵看著這一幕,心中不悅自然是有的,可是面上卻還是不顯山不露水,睨著跪在一邊的甄紫曦。
“起了吧,若是你跪壞了身子,日後如何討皇上歡心”
甄紫曦心中存疑,卻還是依著曦嫵的意思支起身子,站了起來。
“多謝娘娘掛懷。”
“算不得什麼,”曦嫵擺了擺手,冷笑連連,“風長棲已經是皇太女了。”
曦嫵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甄紫曦也不好說些什麼來,畢竟這人是個精明能幹的主兒不錯,可是生出來的女兒,卻是個實打實的廢物。能指望她成就霸業,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花瓏前些時候還對風昭頗有幾分盼望,可是到了今時今日,可算是半點不剩。
那丫頭不給她什麼拖累,花瓏已經可以燒香拜佛了,哪裡還指望旁的什麼
風帝多疑忌,曦忠毅樹大招風,被朝臣彈劾也不是一日兩日功夫的事兒了,依著曦嫵這麼聰明的一個人,斷然不會有不知道的時候。
這會兒若是不養精蓄銳,意圖後路,只怕日後就更沒了指望。
甄紫曦到底也是在宮闈之中待過將近一兩年的主兒,自然明白了曦嫵來意。
到底還是她有幾分用處,如若不然,一早就被人當做棄子了。
“皇太女又如何眼看她高樓起,眼看她高樓塌,這在後廷,都是尋常之事,娘娘莫要掛懷。”
她掏出帕子,擦了擦額角的汗,又一臉忠誠地給曦嫵倒了一盞子茶水,臉上滿是笑意,看樣子倒是對曦嫵百分百真心。
“姐姐在後廷的地位,咱們姊妹都是知道的。縱使是現如今雲甯殿那頭得了勢,必定也不會長久。”
話是這麼說不錯,可是現如今反雲甯殿風頭正盛,他們只有眼巴巴兒看著的份,到底叫人難過。若是風昭但凡有些本事,也犯不著看風長棲的臉色。
“但願吧。”曦嫵嘆了口氣,坐在一邊,臉上的神色諱莫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