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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揚名帝都

對阿沅來說,書院最有趣之處便是人多。

半月後,把女院犄角旮旯都熟悉了個遍的阿沅又無聊起來。這日課間休息,她溜達到琴室後牆那裡,縱身一躍躍到了牆的另一側。腳還未落地,一股難聞的氣味便撲面襲來,燻得她直皺眉屏氣,四下瞅了瞅才明白過來,原來是雪隱之所。

前幾日她四處閒逛時發現琴室後牆另一側有男子的說話聲,一直想一探究竟,只嘆從未找到機會。

這時有男子的聲音隱隱傳來,阿沅匆忙一躍上了屋頂。上去之後才發現所站之處能窺見雪隱內部,一時情急沒留意腳下,致使兩片屋瓦向下滑去,揪心之際,那兩片屋瓦似是感受到了她的擔憂,竟在中途停止了滑落,阿沅這才心頭稍安。聽到頭頂有響動,裡面的男子抬頭向上望去,發現沒什麼異常後,碎語了幾句又繼續未完之事。待無人注意時,阿沅悄悄挪著身子,伸手去夠那兩片屋瓦,把它們又安回到原先的地方,這才鬆口氣又悄悄沿著屋頂向前爬去。

從上往下看,男院可比她們女院恢宏氣闊多了。閣室一間連著一間,樓宇一座挨著一座,此時可能都在上課,庭院裡並無人跡,除了隱隱的讀書聲,尚無其他聲響。

阿沅輕腳落地,如探險般在一個一個迴廊一個一箇中庭間穿行,許是偷窺的緣故,格外刺激。繞到一個圓形拱門附近,有聲音傳來,阿沅腳下立頓,心想不妙,要是被人發現可不好,遂決定逃走。就在轉身之際,一個怯弱的聲音傳來,“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撕的!”

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阿沅悄悄挪到拱門附近,伸頭向裡瞄了眼,這一瞄可好,直接現身喊道:“幹什麼呢?你們幾個!”

倒在地上的曼澤一看是阿沅,頓時“哇”地大哭起來,嘴裡還不忘跟阿沅解釋:“大姐!真的不是我撕的!真的不是我!”

阿沅俯身把曼澤扶起來,問道:“怎麼回事?”

這時有個聲音嗆道:“他把我的課業本撕了!”

阿沅轉身看著出聲那個,跟曼澤差不多大,身旁還站著三個明顯是中班的男娃子,看來是給那個小鬼撐腰的。阿沅回頭看看曼澤,繼而對著出聲那個小鬼道:“可他說沒撕你的課業本呀。”

“還狡辯!你敢說你沒撕!”中班男娃子中的一個這時吼道。

曼澤顯然被這聲吼給嚇住了,哭都不敢出聲,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就是不敢掉下來,那樣子可憐死了,阿沅一看,心頭頓時起火,聲音也不由得厲起來:“說是他撕的,可有憑證?!”

“就是他撕的!這些都是在他包裡發現的!”另一箇中班男娃子從懷裡掏出一把碎紙道。

瞅著那堆碎紙,阿沅不以為然道:“在他包裡發現碎紙就說是他撕的?那要是在你包裡發現一堆碎紙,豈不可以說是你撕的?”

四人頓時啞了。

“你誰啊?憑什麼管我們的事?”

阿沅本欲帶著曼澤離開,突然被質問道。

“我?我是這傢伙的大姐。明白嗎?”阿沅說著摸了摸曼澤的頭。

“這位大姐,你是不是走錯地兒了,這裡可是男院,不是女院!”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這是哪兒。不管男院還是女院,汙衊可都是不行的!”

“誰汙衊了!他就是撕了我兄弟的課業本!”

“誰看見他撕了?你?你?你?還是你?”阿沅一溜地指過那三個中班男娃子,最後指著那個小的問道。

“你們想賴賬?!”

“誰賴賬!要算賬,可以,拿證據來!剛才那堆廢紙,不算!”

阿沅說完就帶著曼澤走,這時有雙手拽著曼澤的肩膀不許他走,阿沅伸手一推,那雙手臂吃痛鬆開了曼澤,阿沅立即將曼澤護在身後。看到同伴受挫,其他三個作勢將阿沅和曼澤圍了起來,看樣子是打算好好教訓一下他們。

可他們哪裡知道阿沅如此能打,很快便紛紛掛了彩,想撤都撤不了。自從來了永平府,阿沅還沒跟人練過手呢,眼下正打的起勁,哪肯放手。

原本只是在僻靜的庭院一角,隨著你逃我追,不知不覺間已鬧到了男院閣室的中庭,引來了不少圍觀。有圍觀的、有竊竊私語的、有起鬨的……也有閔孝煜那般默默靜觀的。

只見那四個小鬼跑的賊快,阿沅追的亦甚為歡實。阿沅這時其實已累了,可面上卻難掩興奮。閔孝煜的嘴角下意識地閃過一抹笑。

圍觀的越來越多,最後驚動了全書院,再經由書院各位公子小姐之口,傳入了永平府權貴府邸,阿沅由此全城揚名。

好在這次她不是無理取鬧。最後查明是那小鬼自己撕了課業本偷偷塞到曼澤的書包裡,汙衊是曼澤撕的。原由是曼澤每次書法都考第一,小鬼總被父親訓誡,心裡一時不悅,就撕了自己的課業本來汙衊曼澤。

大鬧書院,影響是不好,但書院也不好處罰太過,最後只罰阿沅在家抄《淑女有德》三百遍,三日不許上書院了事。不上學阿沅高興,可抄三百遍《淑女女德》,那是要她命啊!……可她還是乖乖在家抄了三日。因父親這次特別生氣,特別生氣!她從未見過父親生那麼生氣,差點都拿戒尺抽她了。

想想啊,她這下全城出名了,她的舉止實在不符合一個官家女子賢良淑德儀表端莊的典範。女子失德,是家風問題,父親豈能不氣。更何況父親還是皇帝的陪讀老師,父親的臉面何存?還有日後婚嫁,誰家敢娶她這樣的女子?母親這次也不偏袒她,連祖母也不好再幫她說話。曼舒也埋怨她,說她丟人,害她在書院沒臉見人。曼澤倒是仗義,不枉她為他出頭,一再宣告最愛大姐,大姐好厲害。

自此之後,書院裡都知道了阿沅不是好惹的,有的是怕她,躲著她,有的是不屑於跟她說話,有的則是擔心跟她在一塊兒也被認為品行有缺,躲著她。就連已經熟絡的婉兒和婉琪也變得不再跟她說話,碰見了也似沒看見,躲著她。可她們的二叔杜紹卿卻變得很愛跟阿沅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