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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初露鋒芒(2)

向來文弱的姬晦文突然如此固執,渾身是刺,如此果決,甚至有一股狠厲在她的眼中和身姿中游走。孝煜和林致徐均滿心不解。

兩日前,儷貴妃又再次召見姬晦文去了紫宸宮,這次純粹就是召她去受辱的。她被迫當著眾多王侯女眷的面摘了面紗,聽夠了儷貴妃各種踐踏自尊之言辭,即便如此,她也未曾動過離開的念頭。也許將來還有更大的危險在等著她,她什麼都不怕了,她現在唯一怕的就是離開姐夫。在她心裡,此生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姐夫在的地方。她不要離開……

就是死,她也不要離開……

但危險比他們想的要來的快得多。

究竟是怎樣的女子惹得當朝兩位皇子為其神魂顛倒,聽聞此女眉眼酷似前晟王妃,這條資訊引起了皇上和顧銘屠的戒心。當年何家一門被屠後,顧銘屠有核查過,何府最小的女兒當時並未在死屍當中,所以他們懷疑姬晦文有可能是何家那個女兒,論年紀,也與那女孩相仿……時值年關將近,為了驗證一番,皇上特意設宴,美其名:春望。期待來年一切順利之意。宴請諸位王公大臣,晟王、昭王、翊王亦在其列。

宴會中途,姬晦文突然而至,三位皇子皆心中一驚。

那眉眼果然與那前晟王妃甚為相似。

“近來姬畫師聲名遠播,聽聞姬畫師畫技了得,今日宴會主題乃“春望”,姬畫師就以此題作畫一幅,如何?”

越是客氣,越是陷阱。皇上如此稱呼和詢問自己,看來今日難逃責難了。可既然選擇了留下,就得坦然面對一切明槍暗箭。

她從容鎮定,不見絲毫慌亂地應道:“小人僅是畫院一名末流畫師,實則擔不起“畫技了得”四個字,多謝皇上抬愛。”

“哦?難道是傳言有誤?傳言不都說昭王和翊王因你畫技了得才頻頻光顧畫院嗎?”

“兩位殿下都是好學之人,光顧畫院皆是為了研習畫作,切磋畫藝,小人有幸與兩位殿下研習過幾次,受益匪淺,在此謝過兩位殿下。”

還挺能辯。“果真如此?孝禮,孝翊?”

當然不是啦!可這時候,不是也得是。翊王若有其事地回道:“父皇你也知道,兒臣自幼就羨慕三哥能畫畫,可兒臣呢,一直沒這方面天賦,心中一直深感遺憾。一日去畫院,偶然得這位姬畫師指點,對畫有了新的認識,這才時常跑去畫院找姬畫師討教。”

“哦?看來姬畫師不像自己說的那般只是個畫院的末流畫師,對畫有自己的高見呢。孝禮,你呢?你又是為何總往畫院跑啊?朕沒記錯的話,你可是討厭畫畫的。”

“回父皇。兒臣自問對畫一無興致,二無天賦,去畫院,純粹是為了躲清靜去了。您也知道,母妃為了給兒臣選新王妃,隔三差五地找兒臣說話,說白了,就是變著法兒相親。兒臣煩了,想找個清靜的地方待著。聽說畫院裡平日裡除了紙墨摩擦聲,一片安逸,正是個躲清淨的好去處,所以兒臣便去的多了些。常去,總得想個名目嘛,這不就說是想跟畫院的畫師學學畫。沒想到,竟傳出些亂七八糟的事出來。”

孝禮這理由聽上去荒唐,可也算事實。儷貴妃近半年來在宮中不斷舉辦宴會,說是悶得慌,找人聚聚,熱鬧熱鬧,可實地裡,也確實是在為孝禮物色新王妃,前段時間,還讓自己為孝禮和魯國公府的五小姐賜婚呢。尊貴如袁氏兄妹,怎麼會要個庶女做王妃,還不是看上了魯國公府的威望。

“你倒是磊落。”皇上轉臉對著姬晦文道:“姬畫師,當真如此?”

“確如二位殿下所言。”她所言皆為二位殿下入畫院時的由頭,畫院中人皆可作證。至於二位殿下會作何解釋,她事先並不知情。幸得他們順著自己的話說了各自的理由,還未露餡兒還未露餡兒……心裡剛緩和了一下,突然……

“一派胡言!”皇上怒了,席間所有人皆屏住呼吸,“來人!”

有內官捧著一個錦盒來到姬晦文身前,錦盒中的東西應聲落地,在她身前落了一地。那些東西中,有翊王送給她的墨盒,朱釵,有昭王強行要她收下的珍珠手串,還有那幅她為昭王畫的自畫像。以她的等級是沒有資格為皇子畫畫像的,畫了就是僭越。可她是被逼的。又能找誰說去……

“這些東西你怎麼解釋?!”

孝翊見狀,起身聲辯道:“父皇,這是……”

“給朕閉嘴!一會兒再跟你算賬!把皇家的臉都丟盡了!”

昭王本也想聲辯一下,見此,只得屏息以待,靜觀後事。

“一個小小畫師,勾引當朝皇子,禍亂宗室,其罪當誅!來人,拖下去!斬了!”

這麼快嗎?這麼快就要死了嗎?這也太快了吧,姬晦文兀自凌亂中……

“父皇!父皇!父皇!父皇萬萬不可啊!那墨盒是兒臣為了感激姬畫師的指點之功才贈與她的,至於那朱釵……朱釵……朱釵是翊王妃的,我此前出門時不小心在衣兜裡發現的,離開畫院時不慎遺落在了畫院,說好了下次取回,後來卻忘記了……姬畫師與兒臣之間清清白白,坦坦蕩蕩,從無僭越之舉啊!父皇!父皇!”

昭王見狀也跪求道:“父皇!畫像是兒臣逼迫姬畫師所畫,畫院中人皆可做證。手鐲亦是兒臣逼著姬畫師收下的,一切都是兒臣之過,姬畫師從未有過僭越之舉,望父皇明察!”

“看看,諸位都看看,這就是朕的好兒子,一個撒謊成性,一個毫無廉恥!好,真好!”

席間,顧銘屠始終注意著晟王的一舉一動。任宴席上波濤洶湧,晟王兀自鎮定,不為宴席上的一切所動,甚至連翊王被皇上斥責,恐要受罰都不為所動,只有微微蹙眉以示擔憂了事,對那姬晦文的一切沒有絲毫關注。難道不是嗎?難道自己猜錯了?

此時,陳繼良開口了,道:“皇上,今日乃春望之宴,還是不見血光的好。”

此次宴會的目的本就是為了驗證那姬晦文是否與何家有關聯,可臨到被拖出去處斬,姬晦文都不見絲毫反抗,反倒是一幅視死如歸之相,這不是何家人該有的選擇。晟王席間對姬晦文一事漠不關心,也不似與此女有關係。本就無意殺戮,此次陳繼良出口,皇上便借坡下驢,饒了姬晦文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姬晦文受笞刑,被趕出了畫院。昭王和翊王分別被禁足府中三月,以思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