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驚叫道,“那得花不少錢吧?”
“已經三百萬下去了。”
“啊!”我再次驚叫起來,“能治好嗎?”
“躺在那裡就跟死人一樣。”
“明知治不好,當初為什麼不放棄呢。”我問道。
“當時,不是還有一線希望嗎!”
沉默了一會兒,馬總又繼續說道:“那時候,我們跟她丈夫說,‘人已經救不過來了,如果你願意放棄的話,我們給你兩百萬。’他說,‘少於四百萬,談也不要談。’後來,透過法院調解,三百萬,一次性了斷,以後有任何事情都不要再找我們了。當然了,他也沒有拿到三百萬,當時的醫藥費已經花了一百多萬。這個一百多萬直接打給了醫院。”
“保險公司陪了多少?”
“就三十萬。剩下的,我們一人一半。”
“前一段時間,八二八醫院又到法院起訴我們了,又欠了一百多萬的醫藥費。真搞笑,我們又不欠你醫院的錢。嘿,法院竟然受理了。我拿著調解書問法官:這是你們法院出的調解書:三百萬,一次性了斷,憑什麼還找我們?我是煩不了了。我老公的同事跟我老公說遇到這麼煩心的事我還忙著裝修別墅,整天樂呵呵的。我不笑難到哭不成?真是的!”
也不知是起得太早的緣故,還是話說多了,早已是整個人靠在了椅背上的馬總對古明月說道:“明月啊,我得睡一會兒了。你跟鬱風說說話,不要讓他乏困了。”
“好,好。”
古明月應聲後,沒有再說過一句話。我估摸著,馬總還沒有睡著,她已經睡著了。陪伴我的,只有那硬邦邦的手機導航聲。
一路上,我一直保持著九十到一百碼的車速,不斷地被小汽車超越,連長途大巴都一會兒在我前面,一會兒在我後面的。
那燻人的臭屁又幾次撲鼻而來。有一點是肯定的,這肯定是同一人所為。也不知是哪一個女人的腸胃功能發生了紊亂。
在不緊不慢之中,車子下了高速公路。
一下高速,那兩個女人都醒了。
我向著馬總問道:“我們是去射陽鎮嗎?”
“去射陽幹嘛?”
“天平公司在射陽鎮啊?”
“怎麼可能呢!”
“我去過射陽鎮的啊!當時辦理社保,要去鎮上的社保所錄指紋。”
“那個公司在天平,不在射陽。”
“不會吧?”
“我就是如西人,還會不清楚嗎?”
好吧,不服不行。
下了高速公路,限速80碼。其實,這條道路比高速公路還要好開。嶄新而又寬廣的柏油馬路,兩邊無垠的田野。時不時地會出現一道窄窄的沒有紅綠燈的斑馬線。寬廣的道路上幾乎見不到車子,車速一下子就上去了。就在你不經意之時,偶爾會有一輛電動車快速地透過斑馬線。當你發現電動車的時候,電動車往往已經在你眼前了,想要制動是很困難的。有驚無險之後是後怕。一路上,時不時地會出現一具被碾壓得慘不忍睹的阿貓阿狗的遺體。
跟著導航,車子駛進了一個集鎮。道路明顯地狹窄且有些破舊起來。
“到天平了。”馬總一副地頭蛇的口吻。
車子拐上了一條水泥路後,明顯地荒涼了許多。
我問道:“馬總,剛才經過的就是天平鎮?”
“是啊,天平鎮跟射陽鎮合併了。”
這麼說來,剛下高速公路時,我所說的也沒有錯。
導航提示,目的地就在附近。
放慢車速,左看,右看。
終於,一個從未見過,但早已聽說過八百遍的廠名出現在了眼簾之中。
大門還算雄偉,然而卻是完全不設防,連一個門崗也沒有,我們直接將車開了進去。
在前面的電話溝通之中,馬總跟這家公司的對接人溝通得不太愉快。已經上了樓梯的馬總生怕被對方聽出聲音認出來而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又折回了一樓,一邊待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