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雪柔冷嗤一聲:“廢話!我長眼睛了!”
“長眼睛了?”路遙頗為驚訝的上下將人打量了一番,道,“你若不說,我還以為你眉毛下那倆窟窿眼是出氣兒的。”
那人氣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你……”她狠狠咬了咬粉唇,“路遙,你不會是特意趕來羞辱我的吧?”
她卻是氣定神閒的將鋪在桌子上的畫像過目掃視了一遍,口中嘖嘖稱奇,道:“這怎麼能算是羞辱?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你請來的畫師,技術還真夠嗆,信不信我隨手從宮裡抓出來一個小太監,都比他畫的強上百倍?”
路雪柔臉色頓時氣得像是豬肝,一雙精光四散的大眼睛險些沒給瞪了出來,路遙悠悠道:“不如你告訴告訴姐姐,這畫師叫什麼名字,畫得都是什麼烏七八糟的狗東西,以後不必在京城混了。”
路雪柔和那畫師算是同窗好友,聽路遙出言侮辱,不由得肝火大盛,道:“你倒也不必指桑罵槐,說誰是狗東西呢?”
路遙眼中迸發出盛氣凌人的光芒:“我不說你,你倒是自己承認了,路雪柔,你就是個不知廉恥的東西!”
“路遙!”那位二小姐頓時氣急敗壞的拂了一下衣袖,這一動作,便掛到了手邊精心修剪
的花枝,連帶著那嬌豔欲滴的花朵都簌簌抖了滿地。
不等路雪柔先來發瘋,路遙便先發制人的道:“你究竟還是不是人了?元寶才是一個四歲的孩子,你若是有和不滿,儘管衝著我來就是,何必對一個不懂事的孩子風言風語,簡直噁心!”
那人卻是一愣,旋即笑了,看樣子洋洋自得的,更是引得路遙胃中翻湧,一片厭惡。
她緩緩的抱起了胳膊,慢條斯理的道:“我還納罕是怎麼一回事,原來是你那位聰明伶俐的寶貝兒子去告了狀呀?不過你倒是不用如此火大……”一字一頓,字字誅心,“因為本小姐說得都是實話,琮王妾室。”
“我是妾室與否,都與你無關。”路遙臉色微白,氣得緊咬貝齒,“你遷怒於元寶身上,真是豈有此理!”
路雪柔嬌豔的唇瓣就猶如那簌簌而動的花瓣一般,緩緩勾起一個不屑的弧度來,順手抱起了胳膊,定定的看著那人:“姐姐啊……你倒是去好好問一問,是不是你兒子自己非要追問我妾室究竟是什麼的?”
“那你就敢添油加醋的對孩子胡言亂語?”路遙冷冷打斷了她,毫不客氣的便道,“簡直就是畜生行徑,也不知你是如何想的,我都能猜到你說了什麼噁心的東西給孩子聽,你知不知道”
“知道,我都知道。”路雪柔懶懶的掩了個哈欠,慢條斯理的道,“不過是逗逗小孩兒罷了,瞧瞧給你緊張的,誰家的孩子沒被大人嚇唬過呢?”
路遙心中的怒火騰地一聲就燒起來了,她從小沒有親人,也沒什麼朋友,所以在其他孩子毫無愁苦的年月,她要心驚膽戰的擔心自己能不能繼續吃“百家飯”,她連做夢時都在哭喊,不想再過漂泊無依的生活。
但依舊有那種心比天高的人,時不時的來逗路遙一下,口口聲聲都是她又要去別人家要飯了。
路遙怎麼會不知那烈火灼心一般的感覺?
她怎會不知!
“就是有你這種敗類,才毀了一個又一個孩子的笑容。”路遙近乎是咬牙切齒的斥了一聲。
然而路雪柔卻是不以為意,瞬間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哎喲我的好姐姐,您還真是位女菩薩,這麼大的善心,都關心到別人孩子的頭上去了?”
路遙在原地氣得微微顫抖了起來,尖銳指甲深陷掌心。
而那廝短促的笑了一聲,讚賞道:“路大小姐,您比我厲害。”
“只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了。”她道,“你可比以前心狠多了。”
路遙冷冷抬眼:“此話何意?”
蘭英也在一旁冷笑,道:“大小姐,您還要裝瘋賣傻嗎?這件事情如今可是淪為眾人的笑柄了。”
路遙怔了一下,似乎猜到了什麼。
路雪柔嬌軟的聲線響起,眼神像是蛇蠍一般:“姐姐,我可真是未嘗料到,你為了能爭得一個和王爺一同出遊江南的機會,竟然會甘心為妾。”
她心中陡然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