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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葉飛快的轉身往回走帶路,劉姨娘急著找人去換了內院的菜式,卻不想平日裡聽從自己吩咐的小廝不在跟前,門口杵著的這個卻是夫人的陪嫁,她信不過。
不得已便想攔著馮老爺,王鼎卻早有防備,一把拉著馮老爺道:“妹夫,且隨我去看看妹妹,說起來她也數年不曾回家了,我母親甚是想念。”
劉姨娘急了要去拽馮老爺,自然被柳葉收拾了一番,倒在地上哎呀呀的喊著,馮老爺卻被王鼎拉著不好留下來對她噓寒問暖。
馮家並不算大,從前院到後院也不過半柱香的功夫,王姑媽還在掉眼淚,王鼎就拉著馮老爺進了門。
王姑媽見了大哥更是哭成淚人,而王玉荷叫了聲姑父之後便不再說話,馮老爺只好看著簡單的六個素菜發呆。劉姨娘跌跌撞撞的跑過來,看到這樣子,頓時往外喊道:“知了,知了,你這丫頭哪裡去了,怎麼還不給上菜!”
馮老爺臉色剛剛轉好,被王玉荷暗示王姑媽喊來的廚娘就插嘴道:“劉姨娘忘記了,您吩咐過夫人這裡就上這六個素菜就行,不必上前院的席面!如今已經都上了。”
馮老爺臉黑的像鍋底,劉姨娘則叫屈起來:“混賬東西,我何曾吩咐過你這些話!”
廚娘卻是個直腸子,道:“怎麼沒有,下午晌您扶著知了姑娘的手來了廚房,這些話一字一句奴婢聽的清楚,絕不會差!”
馮老爺揚起手,作勢狠狠打了劉姨娘一巴掌,柳葉卻看出來只用了一兩分力氣,劉姨娘卻十分配合的倒在地上嚶嚶的哭。
王姑媽卻信了,臉色好看了許多,拉著王玉荷的手道:“委屈你了,都是這賤婢作死,姑媽讓廚房多做幾樣菜來,啊!”
王玉荷笑道:“姑媽不必麻煩了,我本就吃不多的。”
王姑媽吩咐廚娘把前院的菜式端幾個上來,廚娘傻不愣登的道:“食材都用完了,劉姨娘沒說準備兩桌的,所以只買了一桌的食材,況且她只給了一桌的錢。”
王姑媽氣的眼前發黑。
馮老爺卻一腳踹了劉姨娘道:“丟人現眼的東西,還不給我下去。”
王鼎暗自生氣,他知道柳葉學了些功夫,便道:“柳葉,幫助馮老爺送劉姨娘回去,看來她的丫環不在這裡。”
柳葉從王鼎咬牙切齒的語氣中聽出了暗示,不過還是看了看王玉荷,見她點頭,這才扶起地上的劉姨娘出了門。
劉姨娘恨柳葉揭發了這一切,出門假裝摔倒,還驚呼道:“哎呦,你這丫頭怎麼推我!”話音沒落,發現自己身子底下壓著的正是柳葉,而柳葉叫的更是大聲:“劉姨娘,您掐奴婢做什麼?奴婢只是扶您回去啊。”
一群人聽到聲音出來正看到劉姨娘跌坐在柳葉的身上,柳葉畢竟只有十三歲的身量,看樣子被壓的很重。馮老爺這次是真的怒了,走過去一把拽起來劉姨娘就罵:“賤婢,不是讓你回去,你掐這丫頭做什麼!丟人現眼!”
此時丫環知了也找了過來,看情形急忙過來扶著劉姨娘就走,劉姨娘這次真的被罵了,恨知了關鍵時刻不在,頓時把氣撒在她身上,掐的知了直叫。
一夥人進了屋,馮老爺請王鼎坐下,賠笑道:“大哥別介意,都是妾室不聽話,來,咱們喝酒。”
王鼎卻說:“妹夫啊,是我們王家對不住你啊,你且看我教訓妹妹。”
說著掉頭對著王姑媽就是一拍桌子道:“你是怎麼當家的!啊?竟然讓一個妾室騎到了頭上?王家就是這麼教你的?連家都管不好,還讓妾室拋頭露面!成什麼體統!如此縱容妾室,你是怎麼當的賢內助?讓外人傳了出去還以為妹夫寵妾滅妻,喪盡良心呢!你說說你作為馮家的當家主母,都做了些什麼?丫環婆子都敢蹬鼻子上臉!那個妾室是個什麼來歷,你就敢給丈夫納了?若是從那起子青樓妓館裡出來的,進了家門還招搖,你還要不要你丈夫的這張臉了,多大歲數了,兒子都要參加科考了,你這麼做不是給你兒子臉上抹黑麼!到底是內宅婦人,頭髮長見識短!那侍妾的身契在哪裡?還不趕緊發賣了去?”
王姑媽一開始被罵的很委屈,可是越聽越覺得哥哥是在指桑罵槐,隨著丈夫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王姑媽越發確定了這一點,心頭大快,立刻站起來可憐兮兮的道:“是,妹妹錯了。這就處置那個妾室,可是……”她看了馮老爺一眼道:“可是這劉姨娘的身契卻是在夫君處的,妹妹也不好處置。”
馮老爺臉上像著火一樣,可是大舅兄的話字字句句把他給架起來,彷彿他不給了劉姨娘的身契就成了王鼎口中的那個寵妾滅妻、喪盡良心、給兒子臉上抹黑的見識短的人了。
他想了想還是先把大舅兄的這一關過了再說,便招來小廝,卻不是他想要的那個,沒辦法只好吩咐他去書房找了身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