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飛快,轉瞬半年已過,又是一年,春暖花開春回暖。
這一日,興縣知縣府衙內,朱巡依舊如往常一般,在二堂攜三位師爺,與請來的百姓瞭解民情,今年興縣的冬天較往年要寒冷一些,興縣每年都可以播種兩季,天氣暖還可以再收一季,然去年冬天冷些,朱巡今日詢問的,便是春耕。
“老人家,你們鄉里今年雨水好像沒有下雨,眼看驚蟄節氣將至,不知春分節到來之前能不能播種?”
“大人那,這您有所不知,咱們鄉是整個興縣裡最旱的地,地勢也高些,這溫度也比下面的低一些,平時種的多以粳稻米為主。”
“哦?老人家,這粳稻米怎麼講?”
“這粳稻米啊,耐寒、且不像秈稻米那般喜水,這粳稻米是放到京城以北去種,可能一年也就收一茬,放到咱們興縣,老漢我保證能收個兩茬子,後半年要是溫度合適,這地裡,還能滾些山芋蛋蛋和落花生。”老漢說著捋著鬍子笑了起來。
“好好好!老人家,這太好了,咱們興縣其實有基礎高地的自然村,要是您能幫著去推廣推廣,讓更多的鄉親知道,這些鄉親的日子就能更好過些。”朱巡高興的擊掌。
“大老爺,不是我老漢誇海口,我老漢這許多年已經對付這高坡的旱地,這遠近的,沒有別我再會伺候這地了,都是鄉里鄉親的,咱也願意幫助相鄰侍弄這高坡地。”
“太好了,我要替鄉親謝謝您。”朱巡握住老人的手,轉頭對其中一位師爺講“劉師爺,您最擅長這土地的事兒,又是本鄉本土,這高坡地學農的事兒,就您來主持吧。”
“是,老爺。”劉師爺年紀三十有六,比朱巡略略年長些。
“宋師爺,這次還跟往常一樣,你來配合劉師爺的衙內工作,凡是要貼布公文、支配銀兩啊,差使人,都由您。”
“老爺,遵命。”劉師爺結果了秦師爺給的賬房對牌。
幾人正聊著,張媽提著大鐵壺和一摞茶碗走了進來。
“老爺,師爺們,大夫人差我來給各位添些熱茶,這天兒還是微涼些,夫人說喝杯熱茶身上心裡都暖和,還特意囑咐我要給各位衝幾碗紅棗薑片茶,初春,彆著了寒,一年都不得安生。”
“好,替我寫過夫人。”朱巡向來與內宅相敬如賓。
片刻後,張媽衝好紅棗薑片茶,每人奉了一碗,又給衝了茶葉子,再用壺衣將瓷茶壺罩上保溫,這才退出了二堂。
“老爺,我們都是沾了您的光啊。”秦師爺笑著說。
老漢也喝著薑片茶,跟著笑。起初眾人還憋著, 一會兒就笑聲一片了。確實,興縣上下,沒人不知無人不曉,縣太爺朱巡的兩位夫人是極體面周全的,對外人謙和,對下人體貼,兩位夫人也從不拈酸吃醋,朱巡幾乎沒有後顧之憂。唯獨……半年前,小姐被大水沖走了,至今無有下落。
眾人正飲著茶,忽見府衙正堂的執事衙役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氣喘吁吁。
“老,老,啟稟老爺。”
“何事?你慢慢說。”
傳話衙役深吸了兩口氣,平復了下來。
“傳旨欽差駕到,命您接駕呢!”
“啊!?”眾人全都驚訝著起身。
不待朱巡發話,秦師爺先開了口。
“快去後堂,讓張媽媽沏了好茶送到大堂,讓老張頭伺候著。再去告了兩位夫人,把老爺的官服,和夫人們的誥命釵裙都換上,在二堂正堂焚香設了香案!”
“是!”衙役一溜煙的朝後衙奔去。
秦師爺祝福完衙役各個迎接事宜,又轉頭躬身對朱巡。
“老爺,您且去後衙,更了衣,這裡,和傳旨欽差那裡,都有我和劉師爺宋師爺呢。”
秦師爺是朱巡自朱家老宅帶來的師爺,秦師爺家世代幕僚,對這些官場的應酬邊邊角角最為了解,所以,堪負事業首席重任。
“好,這裡就交給三位師爺了。”
“大人請。”
秦師爺等如何打發高坡地老漢,和如何應酬傳旨欽差不提。直說朱巡。
朱巡忙忙的回到了後衙,這邊如玉夫人、清灈夫人,還有馮媽張媽並一眾內宅的丫鬟,都忙的不亦樂乎。
朱巡進了臥室,早有小廝一旁侍立,準備幫朱巡沐浴更衣,而如玉和清灈,也在一處沐浴去了。又有如玉的丫鬟給朱巡的官服和如玉的誥命釵裙革服薰香,又有清灈的丫鬟,領著小廝衙役們在二堂正廳設香案,灑掃,薰香等,馮媽媽張媽媽後廚燒水、烹茶、備飯,人人各司其職,雖然事情緊急突然,但是朱府素來條理清明,無一錯亂。
大概半個多時辰後,興縣府衙內外全都準備就緒,只等午正吉時一到,就迎進聖旨來。
終於吉時到,只聽秦師爺一聲“吉時已到,接聖旨!”朱府上下齊齊在院子裡跪下,夾道迎接聖旨進入二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