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華回朱家與父母親的短暫相見,在不捨中,不得不暫時忍受分離,但既然已經找到了家人,離徹底團聚也就不遠了。
此時的錦華已經坐上朱家的馬車,從京兆尹府上的後院側門,緩緩駛了出來,才出官房衚衕,老遠就看到麟王殿下高大軒昂,雕樑畫棟的馬車,在路邊停靠著。
錦華微微一笑,只覺得一股莫名的幸福之感躍然心上,她有種迫不及待的,想見到她的臻哥哥。
朱府的馬車與麟王府的馬車並排停了下來,錦華起身想要衝下車第一時間見到靖瑧。
可萬沒想到,才剛站起來,心口咻的!緊了一下下,她又跌坐在椅子上。
錦華揉了揉胸口,很快的,那痛感就顯示了,待她再站起來時,什麼事都沒有。
錦華掀開轎簾欲下車,靖瑧早就站在車下等著他了,她笑面以對。
不過,因為母親們追問他們的事情,今日再見到靖瑧,她突然面目含羞起來。
靖瑧見她面色緋紅,以為是在家裡吃了就,好忙兩步上前去扶她。
很快的,馬車已換好,麟王府的馬車緩緩的駛出了官房共同。
一陣風吹過,轎簾翻飛,一個消瘦的男子正從他們的馬車旁邊經過,消瘦的臉頰,令人印象深刻。
忽的!一個念頭閃過了心頭,靖瑧不免扒著車窗多看了幾眼那個瘦男人。
“臻哥哥,怎麼了?”錦華問。
靖臻回神,搖搖頭,表示沒什麼。
錦華看著他甜笑連連,彷彿有道不盡的幸福一樣。這溫情的氣氛也傳染給了靖臻,不由自主的摸摸她柔軟的秀髮,也跟著笑。
“過幾日我便像父皇去求了你做妻子!再不等了!”靖臻忽的冒出這句話。
“須得等我和父親,將實情稟明瞭皇上才好,你若如此去說了,難免有結交大臣之嫌。”錦華第一次提出了政治性的建議。
靖臻看看她,眼神溫柔的像春水一樣。是的,皇子長大了,不是太子,身份就越發的特殊起來,哪怕是太子,也要避這個嫌,更何況他一個王爺,錦華在皇上身邊久了,更瞭解這其中的厲害。
平日裡,裕德帝雖然待臣下極其溫和,但是“制衡”二字,從沒有離開他對待臣下態度,錦華每日守在身邊日日領悟,逐漸瞭解,裕德帝是如何以柔克剛,將朝臣們一個個都瞭如指掌,並能彼此牽制。
比如左右丞相,從來沒有政見完全統一的時候,左丞相傾向文治,手段溫和,右丞相則更偏向武治,手段狠烈,所以很多問題,探討之時,這兩人就先辯駁得不可開交,裕德帝從來都是恩威並施,從不直接肯定或否定。
太子跟謀幾位皇上的近臣走動的過於密切時,裕德帝總會沒來由的挑一些他的錯處,打發他死過,多學習,有的時候,甚至擺在明面上的,連她一個小女子都看得出,但這就是為君之道,無論是親兄弟親生骨肉,無一不防,當然,也是無一不愛的。
靖臻老早就已經看透了帝王心術,所以為人處世,該磊落光明時,分寸不讓,該陰暗執行時,也從不手軟。他懂的,錦華如今是常伴父皇身側之人,即便父皇與母妃提及過指婚之事,但是為人臣,也不能僭越,若他主動去提,難保有窺視王駕之嫌。
所以,他與錦華之事,還需循序漸進,徐徐圖之。
“我已與父母親說定,不久後,我會辭去內舍人的官職,以避君嫌,可能以後就只能賦閒在家了。”錦華忽然有點悵然若失,畢竟裕德帝待她極好。
“備嫁於我?”一抹邪笑掛在靖臻唇角。
“討厭!”錦華粉拳落在他肩頭,羞著別過臉去。
兩人一路上有說有笑的回了皇宮,似乎一塊大大的石頭落了第一樣的,錦華長這麼大,從來沒有的安心和簡單的快樂,突然很輕鬆很輕鬆。
她得簡單快樂傳給了靖臻,更傳遞給了裕德帝。在接下來的幾天裡,錦華伴君左右,臉上卻時常浮現小女孩兒般的笑容,並不像之前,超出年齡的溫婉和煦,彷彿更加活力和青春了許多。
就連服色,連日來也都穿得更加清麗了。錦華如此,可以說讓裕德帝眼前一亮,本來就一直憐惜的晚輩,如今神采飛揚的她,更加的惹人疼愛。
而靖臻與她之間的互動,更是看在了裕德帝的眼中,兩個年輕人,一個郎有才,一個女有貌,簡直金童玉女般的存在,裕德帝幾次去到顒華宮,探望孕中的賢貴妃,都要感嘆幾句“自己老了,羨慕年輕人的年紀”等云云。
賢貴妃每每看著裕德帝嘆息,都覺得好笑,幾次試探之後,方知道,原來是長輩疼愛晚輩,心中也是越發的明白皇上的意思,這小兒女們的好事,恐怕是不遠了。
時間過得很快,又是叫大起的日子,朱巡退了朝之後,因為公事纏身,毫無閒暇,馬上就要到京兆尹衙門,去處理一些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