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醉柳心裡也覺得那太醫攤上這麼個事兒,實在是有些倒黴。
好在太醫能力還不錯,接過那戒指托兒聞了聞又看了看,這才戰戰兢兢的對小皇帝道“回皇上,這戒指托兒裡的粉末是定遠侯夫人所中之毒的解藥。”
聽到這話林醉柳直接笑開了,眼睛眯成了個小月牙兒似的看著廖鑾。
見廖鑾也看她笑著,這才不懷好意的在小皇帝的小心臟上雪上加霜。
“呀,大娘可真是厲害,連醉柳下了什麼毒都知道不說,還提前備好了解藥呢,果真有先見之明。”
定遠侯夫人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如今什麼解釋也都是徒勞罷了。
皇上的表情那般不好,她也知道,再解釋也只是讓皇上生氣罷了。
而她的沉默已經足以說明情況。
定遠侯心裡明白過來這事兒是自己的髮妻自己惹出來的,同他這個庶女沒有關係。
小皇帝的表情非常不好,從林醉柳說完那句話開始,整個偏殿就陷入了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沉默當中。
定遠侯心下十分怨懟自己的髮妻做出這種事兒,後院兒婦人的心思總是這麼狹隘,他原來自然也知道夫人對林醉柳的所作所為。
然而他和林醉柳母親發生的事兒,一直覺得愧對髮妻,因而只要不出什麼大事兒,便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是今天不是她能隨便瞎鬧的時候了,“天子之怒,伏屍百萬”這句話不是瞎說的。
果然,小皇帝忽然開口道“定遠侯!你家教不嚴,實在該罰。”
這時候小皇帝已經不是在看著廖燕歸的眼神兒做事了,被挑戰了天子威嚴的祁敬珩如今是真的非常生氣。
“此等惡毒婦人,眼裡容不下庶女,定遠侯怎能任其嫉妒行惡?來人,將定遠侯夫人收押,擇日處以極刑。”
小皇帝這話說出口,整個偏殿的人除廖鑾外都有些震驚,連林醉柳也沒有想到定遠侯夫人會受到這樣大的刑罰。
她忙回頭看廖鑾,然而他的表情卻像是在意料之中,並不意外。
那邊廂躺在床上的定遠侯夫人才將將反應過來,她來不及注意自己的儀容,一下趴到地上,跪在床下就對著祁敬珩磕起了頭。
“皇上,皇上恕罪啊皇上,臣妾知錯了,以後絕不再犯,皇上。”
她聲音淒厲,林醉柳尋思著那邊大殿的人應該都已經聽到了這邊的聲音,她已經看到門外隱約浮動的人影了。
然而此時的定遠侯夫人已然顧不上這些,她一直在一旁磕著頭。
定遠侯也跪下來開始為髮妻求情,“臣懇請皇上收回成命,放過內子。”
林醉柳第一次覺得,其實定遠侯也不能說他不是一個好丈夫,畢竟對於林醉璐和定遠侯夫人,他真的非常包容。
說到這兒,林醉柳心下不知為何心下還有點兒苦澀,可能是原身的情緒帶過來了吧,林醉柳看著那一家三口的樣子,總覺得心裡難受。
她沒再理會他們,而是抬起頭,看著廖鑾輕聲說道“我們走吧,燕歸,我累了。”
廖鑾點了點頭,一語不發,拉著林醉柳直接出了慶和宮的偏殿。
一拉開門,林醉柳果然看到了幾個人站在門口,見兩人出來還被嚇了一跳。
出了慶和宮,廖鑾拉著林醉柳,一路默默無言的走上了那條熟悉的小道上。
宮宴時間很長,此時天已經暗了下來,新月如鉤,月明星稀。
天冷了蟬聲鳥聲也沒了,廖鑾偏頭看向身邊的林醉柳,她一直安安靜靜一語不發的,廖鑾從未見過這樣的她。
他嘆了口氣道“阿柳,不必難過。”
他一語打破了安靜,林醉柳終於張口說道“燕歸,你說為什麼一個男人要妻妾成群才能滿足呢?”
“如果愛一個人的話,不是隻有一個人陪在自己身邊就會很滿足了嗎?為什麼又要別人,然後搞成這種難堪的局面。”
她的聲音清清淡淡的,帶著平日裡沒有的疲憊,哪怕是林醉柳照顧小皇帝身體最忙的那些天,廖鑾記得似乎她也是充滿了活力。
“不是所有人都這樣的。”廖鑾似乎有些偏執的想要證明什麼,他止住步子,拉住林醉柳,“我不會。”
他眼神裡一片認真,在這樣的月光下顯得一片亮澄,林醉柳原本有些失落的情緒好像一下被填滿了,特別充實。
不管是記憶裡想的那些,還是今天發生的那些,好像在這一眼裡被通通扔掉了。
她被看的不好意思,偏過頭輕輕說了一聲“哦。”
廖鑾被她此番舉動搞的有些哭笑不得,可實在又不願逼急了她,只得拉著她繼續走,嘴上卻沒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