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站著的這位,一身白衣,頭上還帶著個毛茸茸的帽子,更顯著的是她蒼白的眉毛和睫毛,還有那三千銀絲,皆為雪白。
可是看模樣,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清秀姑娘家。
如此便可以斷定,眼前這人,定是雪女無疑了。
“柳兒,把弓箭放在地上留給我,然後往回跑,聽到沒。”廖鑾壓低聲音,伏在林醉柳耳邊快速地說。
林醉柳心裡不想把廖鑾和倉青丟下,她想拒絕,可是看見眼前這焦灼的情況,總覺得自己若是拒絕了,就似乎是在無理取鬧。
這個時候,除了乖乖聽廖鑾的安排,做別的都好像很是多餘。
廖鑾用力一推便把林醉柳丟在身後,倉青見這狀況心裡也是明白了幾分,毫不猶豫地上前,和廖鑾並肩站在一起。
林醉柳忍著心裡的著急,利索地把箭卸下,卻是有些猶豫了,看著廖鑾的背影,一動不動。
廖鑾似乎是察覺出來林醉柳沒有及時離開,便單手背在身後,不停地給林醉柳打著撤退的手勢。
林醉柳的雙眼,此刻都有些模糊了。
那個手勢,還是當年她意外地隨廖鑾到了西鳴,恰好遇上西鳴戰亂,廖鑾教她的戰時手勢。
在北環,這鎮南王發出的戰時手勢,猶如聖旨,不可違抗,執意不行者,只有死罪一條!
而現在,廖鑾卻用這樣特殊的手勢,命令她趕緊離開,自己卻陷在危險之中。
林醉柳不想再往下思索了,低下頭轉身,那一瞬間,她的一顆淚滴落了下來,裹挾著本身就有的溫度砸在雪地上,瞬間便融化了一小圈的積雪。
“到了雪域,還想出去,你們可是知道這……”雪女說著,邁著步子,輕輕走到那還在痛苦中的雪獅獸旁邊。
看來方才那一下摔的可是不輕。
不過當雪女的手撫上雪獅獸背部的那一刻,那雪獅獸竟是渾身一哆嗦,看上去似乎有些害怕。
“雪女殿下,在下無意打擾,還請雪女殿下看一看,在下三人手上的東西。”倉青皺著眉,還是鼓足勇氣打斷了雪女的話。
雪女挑眉,看了眼眼前的二人,又不經意間瞥了瞥還在狂奔,快要出自己視線的林醉柳。
“南詔的招待,我自然知道。”她笑了聲,說道。
“那為何……”倉青頓了頓,忽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問了。
他想問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為何有了朝帶,還會被這雪獅獸攻擊?
為何有了朝帶,雪女方才還會說出“進了雪域就別想離開的話”?
為何……
“你們看起來,也不想是南詔本地人,想必也是打聽到了些東西,才敢進來的吧?”
雪女倒是反問了起來。
其實從他們的扮相,和帶著的生肉,在雪女這裡,很容易就能猜出來。
雖然被猜中了,廖鑾卻絲毫不驚慌,只是沉穩地點了點頭。
“打聽的東西倒是不錯,南詔的朝帶,上好的生肉……不過,這些東西也只是能保得住你踏進這雪域罷了,剩下的,可保不了。”雪女仍舊是輕笑著說。
可是三人之間的氛圍,卻遠遠不是那麼地輕鬆。
“若是沒有這南詔的朝帶,從你們踏進雪域的哪一步,怕不是已經灰飛煙滅,屍骨無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