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這樣看著廖鑾乾脆利落的跳進了水裡,好一會兒都沒有反應過來,這邊天氣冷的不行,呼吸的時候幾乎都會傳來陣陣哈氣,封消寒聽著耳邊觀言的叫聲,忽然覺得悲哀。
他還是輸給了廖鑾,不,上一次,他是輸給了卓挽,這次才是真正的輸給了廖鑾,若是換成他,他想自己應當沒有那樣的魄力犧牲自己去救別人。
正想著,他感覺到身邊忽然傳來了窸窸窣窣脫衣服的聲音,才一轉過頭,就看見了身邊原本震驚著的觀言正脫了衣服準備跟著廖鑾一起下水。
他眼疾手快的抓住了這個忠心耿耿的人,皺眉開口問道:“你想幹什麼?他說了不用咱們幫忙的。”
“我要下去幫王爺一起找鎮魂花,這兒這麼冷,他一直在下面,會死人的。”觀言此時眼睛都急的發紅,只想趕緊下去幫忙,然後把廖鑾給拽上來,根本顧慮不到別的。
封消寒知道,暗羽衛的孩子都是個頂個的忠心耿耿,只是看見眼前的人這樣認真打算跟著一起赴死似的神情,司塵還是驚訝了。
他抿了抿嘴,神情漸漸變得嚴厲起來,他向來單打獨鬥習慣了,身邊從來沒什麼人跟著,驚聞閣的殺手都是這樣的,他原來還看不上廖鑾這種“號令群雄”的愛好。
可是今天看著觀言,看見他這麼忠誠的,一心就只是想救廖鑾的樣子,忽然就有點兒明白了,那種有同伴一起幫忙的感覺,就算是一起逃命似乎搜變的快樂了不少。
想著,封消寒看著觀言,開口說道:“你應該知道,進到這裡是什麼後果,師兄他既然不想讓我們進去,自然就有他自己的想法,我們應該聽他的,不要讓他前功盡棄。”
觀言很少跟別人說這麼多的話,他雖然經常各種挑釁廖鑾,可是很少會像現在這樣,滿臉認真的,跟一個自己覺得不認識的人說這種話,即便他們已經走了一路了。
大概是廖鑾平日裡積攢著的威嚴還是有用的,加上封消寒這麼一說,觀言考慮了好一會兒就再也沒有下水去幫忙的想法了,他的神情還是很緊張,皺著眉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水裡那時有時無的水花。
山陰潭的水面上漂浮著淡淡的白煙,裡面的情形並不能看的一清二楚,水裡也是一片暗淡的景象,雖然沒下來多久,可是廖鑾已經開始覺得從頭到叫充斥著的冷意了。
他下來的時候在岸邊,現在正一點兒一點兒的往裡遊,此時也已經到了大概比較靠中間的位置,他眯起眼睛,感覺手腳正在一點兒一點兒變的僵硬,身體也有些不受控制。
“水還真是涼。”他心裡想著,“阿柳,你知道山陰潭的水很涼嗎,等回去以後一定要好好聽話,可別再氣他了。”
那水面上帶著點兒波光粼粼的,時不時地滑動一番封消寒也覺得是廖鑾上來了,緊接著下一秒鐘又難免要歸於失望,就這樣焦灼的等著,似乎時間都已經變得不重要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反正封消寒覺得,自己的腿都已經被凍麻了,將要走不了路的時候,又是“嘩啦”一聲響,水面上濺起的水花比方才還要大,接著廖鑾就又出現在了岸上。
他整個人都溼透了頭髮也狼狽的披散著,上面的冠鬆鬆垮垮的,看著狼狽極了,封消寒想了想,接著才能確定的說自己還從來沒有見過像今天這樣狼狽的廖鑾。
他從來都是容光煥發的,決不允許自己在任何情況下變的狼狽,可是到了現在,他也難免會變成這樣。
“快……我帶來的盒子呢,裝冰……帶回去,給阿柳……”他死死抓住過來的封消寒和觀言,強撐著說完了這句話, 最終還是眼睛一翻暈倒了。
封消寒只覺得自己被他的手拽著的胳膊冰涼無比,那簡直不像是一個活人的手,就連廖鑾的鮮活氣息,似乎也因為這個人消散的體溫一起消失了。
“快,把衣服拿來。”說著,封消寒自己也脫掉了自己身上的罩衫,夏天穿的都不多。
可現在他忽然有點兒懊恨自己穿的少了,連脫給廖鑾都不行,好在觀言也已經把廖鑾的外衫拿來了,三件全都裹在他身上,看起來心裡稍微安慰了點兒。
直到這時,他才開始看觀言手裡的花兒,那朵他們找了很久的花兒看著著實並不算太奢華,不過也不愧是長在水裡,看著倒是冰清玉潔的,五瓣花瓣各個晶瑩剔透,上面帶著點兒並不清晰的脈絡。
觀言從懷裡掏出了個看著涼嗖嗖的白玉盒子,伸手直接就把它放了進去,嘴上還嘀咕著:“還好這盒子沒壞,要不還真是沒法兒放了。”說完又轉身,朝著河岸邊上去了。
“你去做什麼啊。”封消寒扯著嗓子叫了一聲,觀言沒理他,在水邊兒忙活了好一會兒,才捧著一捧不知道什麼東西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