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乾脆斷掉算了,每天這麼不知道注意,你不難受誰難受。”林醉柳只覺得自己現在就在跟養兒子似的,每天除了囑咐就是囑咐,都覺得自己老了兩歲。
廖鑾這人原本威嚴的很,如今聽到林醉柳這樣賭氣的說辭,頓時委屈的不知道如何是好,看著她撇了撇嘴,幾乎要哭出聲來的委屈。
林醉柳再三安慰過自己,一定一點兒都不退讓,這次一定要讓這個無恥之徒知道知道自己的事兒做的有多過分。
然而他才一看她,林醉柳立刻就有點兒受不了了,她抿了抿嘴,又十分努力的堅持了一下,最後開口說道:“下不為例。”
天知道,這句話她也說過不下五遍了,只是眼前這個慣犯從來沒有真正“下不為例”過,每次都像是不知道一樣繼續犯錯誤,比如現在。
她嘆了口氣,伸著腦袋越過廖鑾又往後看了看,正巧看見了迎面對著她的那棵樹。
那樹一看就是她新種的,因為較之其他地方的樹,那裡的要更加纖細一些,也比較矮,然而此時那些樹無一例外,所有的支桿上的樹枝都沒了,光禿禿的看著一點兒也不好看。
林醉柳當下就有點兒壓抑不住自己內心的火氣。
這個死人!
“回屋去,我看這次你不經受一下良好的道德教育,就不知道什麼叫謹遵醫囑,也不知道什麼叫愛護花草樹木,人家小學生都知道的事兒,你怎麼講也講不通,真是笨死了。”
其實廖鑾並不知道林醉柳說的小學生是什麼學生,他只知道若是考科舉的話的確是自稱學生的,然而那些年紀大部分比他都大,絕對稱不上什麼小就是了。
只是林醉柳現在很明顯已經生氣了,這會兒再惹怒她是十分不明智的,廖鑾思考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順著林醉柳。
畢竟這人從上次視線恢復光明以後,整個人都變得有點兒暴躁,他有義務讓林醉柳變成原來那個溫柔知性,聰敏賢惠的女人。
廖鑾一向是這樣認為的。
一行人氣勢沖沖的趕過來,又怒氣衝衝的趕回去,正走到一邊兒下人院外面的時候,林醉柳忽然就聽見了裡面絡繹不絕的咳嗽聲。
這聲音十分響亮,一聲接著一聲,想讓人聽不見也是有點兒困難,林醉柳蹙眉,原本急衝衝的步子也慢慢變緩,最終停了下來。
“這裡頭怎麼聽著這麼多人咳嗽?”她皺眉開口問道。
“奴婢剛不是同王妃講了嗎,有不少小廝都生病了,所以現在都告假休息了,這會兒應該都在房裡休息呢吧。”
鎮南王府對待下人的待遇還是挺好的,加上主子事兒也不多,所以來幹活兒的人不少,加上王府管家眼光好,找來的都機靈能幹,所以王府向來沒那麼多腌臢事兒。
如今大家這麼多人全都告假了,林醉柳想不到什麼偷懶耍滑什麼的,只覺得應該是真的都生病了。
集體生活本來就容易傳染,林醉柳想了想,還是覺得應該讓大家都看看,若是京城的大夫看不好她再親自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宜春,去前院兒跟管家說一聲,讓找兩位大夫過來給王府的下人們都看看,到底是得了什麼病了,怎麼這麼多人。”
其實一提到“人多”這一點,林醉柳第一個就想到了流感,畢竟在現代這都是十分常發的病情,林醉柳也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多吃藥就行了。
然而沒想到,過了一個時辰,管家身邊兒經常給傳話的一個小廝忽然跑過來,跟林醉柳道:“王妃,京城的醫館裡人滿為患了,根本沒人有功夫過來出診。”
雖然鎮南王府地位超群,可是跟整個京城的老百姓比,還是應該往後靠一靠,畢竟王府還有皇宮裡的頭髮太醫幫趁著,外面的百姓卻只能去診所了。
只不過畢竟是下人們的病,林醉柳總不能真的讓宮裡的太醫們特意過來給看,沒辦法,她只能嘆了口氣,對崔荷道自己出診的事兒。
“這可不行,王妃,奴婢不信您不知道這病症兇險的很,可別別人沒治好,您也跟著倒下了,那可不成。”
在崔荷看來,林醉柳的安全自然要比那些個下人都重要多了,可是林醉柳此時卻已經嗅到了非同尋常的氣息。
原本她還覺得沒什麼,可是若是普通流感的話,不可能有如此多的人在醫館厲害排隊等候醫治,若是這樣的話,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了。
那不是流感,是瘟疫。
瘟疫跟流感雖然都是大範圍能夠傳染的病症,可是裡面的內涵卻是一點兒也不一樣,不得不說,林醉柳原本就是個極怕瘟疫的人,若是趕上了,那她心裡也有點兒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