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笙看他們的德行忍不住嗤笑一聲,老太太屍骨未寒還未舉行葬禮,他們就已經開始爭吵遺產的分割,最無情無義的還是他們。
“我會好好跟爸媽掌管公司的。”顧錦笙眼底裡的震驚消逝,未曾想老太太最後一刻還是選擇了她,多半是不能辜負了老太太的期望。
顧錦笙恍然,原來,林老太太總在前半生教她如何去愛,老太太后半生教她如何與世界的惡抗爭,方能成為一個合格的繼承人,或許她現在開悟還不算遲。
“這遺產分配是不是錯了?”大姨忽然走過來,搶過律師手中的分配書,律師一個猝不及防坐到了地板上。
顧母給顧父加了件外套,喂他吃完速效救心丸,顧父又閉上眼睛養神,這些人吵得他頭疼,顧父就靠在妻子身上睡了過去。
“我說,姐,你需不需要我給你買個老花鏡還是助聽器?”顧明珠見丈夫不太舒服便推他回樓上歇息,路過大姨的時候用不屑的口吻叫她閉嘴。
大嫂被堵得啞口無言,但是她老公也不是什麼善茬,也想來爭,“憑什麼分給女婿,女婿不是外人嗎!”
顧錦笙微微一笑,拉著陸聿澤的手上樓,“真要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覺得我們有錯,已經拿著草擬書在法庭上打官司了。你們自己都覺得理虧,何必呢?”
“你...等著瞧。”大姨父用渾圓的眼睛憤怒地瞪了她一眼,氣憤至極,但又毫無辦法,明明就是自己理虧,上了法庭自己就不能全身而退了,只能對著遠去的顧錦笙破口大罵。
一個週二的早晨,葬禮沒能抵擋大雨的來臨,照樣舉行。
前來弔唁的人很多,德高望重的老太太生前積累了無數清譽和榮耀,許多人都去向她的遺體告別並向家屬表示慰問。在接待長長的告別隊伍前面,有四個引人注目的男女,一對較為年輕,一對剛過中年,他們衣著相當體面莊重。
顧錦笙和陸聿澤站在老太太的靈柩旁,前來弔唁的人們走上去,逐一擁抱顧錦笙和顧明珠,親吻她們的臉頰並和她們小聲說話,在老太太面前默哀並發表了致辭悼念。
顧錦笙一襲黑色長裙,整個人的膚色愈加白皙,淚眼朦朧地目視著母親和眾人停留在老太太的靈柩前,把自己的手放在靈柩上,相信她一定能聽到大家的祈禱。
陸聿澤和顧長風都穿著黑色西裝微微垂手站在她人身旁,拍了拍她的背。葬禮結束,顧錦笙送走了眾人,停留在墓碑前送了一束白色的花,陸聿澤跟著她一路,只不過沒看到她繼續哭了。
晚上哭喪後回顧家吃了頓飯,顧錦笙和顧明珠在廚房做菜,陸聿澤和顧長風抽著煙談話,四個人都還沒來得及換下喪服便吃完了晚飯。
洗完澡,顧錦笙進了房間看到男人正在往地板上墊被子,害怕被父母知道的她立刻做賊心虛地去反鎖房門。
“我打地鋪。”男人捲了卷被子朝著她緋紅的臉頰解釋道,顧錦笙徒然生出一股窘迫,乾巴巴地點了點頭。
陸聿澤拉了燈,天昏地暗來臨的那一刻只覺得眼皮沉重,緩緩合上了,“睡吧。”
白日裡的淚水已經耗光顧錦笙的所有力氣,蓋上被子感受冰冷的夜風時,顧錦笙的記憶裡還存有老太太和藹親切的笑容。
顧錦笙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漫長又美好,夢裡的老太太坐在花園內澆花,五歲的她蹬蹬蹬著小腿兒搖搖晃晃朝著她走去喊道,“奶奶。”
“哎,乖孫。”奶奶那時候還很年輕,一把抱起她在肩膀上舉高高,顧明珠擔心老太太的身體,一直阻止,沒想到老太太變本加厲更寵她了。
大夢終醒,睜開眼睛的時候枕頭已經溼了,顧錦笙回想十歲前的記憶,終於明白十歲後老太太嚴厲對待的用心之處。
“你為什麼在床上!”顧錦笙偏頭,一張俊臉登時放大在眼前!
陸聿澤密長的睫毛眨了眨,相比她的大驚小怪可是無比鎮定,看著她嬌憨的姿態,心裡柔軟的一塌糊塗,語氣柔和道,“地板睡不習慣,背痛。”
“那今晚你睡床,我打地鋪。”顧錦笙回答得飛快,像是怕他反悔一樣,抬眸撞見陸聿澤深幽如墨的眸子臉頰不自覺發燙,有點抓狂。
雖說都嫁給他了離婚了,怎麼也總得防著點,畢竟這件事要是讓韓瀟瀟知道了肯定會跳起來瘋狂吐槽和前夫睡同一張床上是多麼玄幻。
顧錦笙通知他下樓吃早飯,顧長風在桌上跟二人宣佈,今晚最後一晚,顧錦笙就得回去顧家公司上班。
不料,顧錦笙剛回去公司,顧長風就準備了一個驚喜給她,確切的來說,送她驚喜的人是老太太,轉達給她的卻是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