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九棋道:“紙條上指示我,把真正的《九子圖》藏在村口的那顆樹下面,你還記得嗎?那也是你第一次藏下信物,讓我去找的地方,這也是讓我深信不疑,紙條是你留下的原因之一。我萬萬沒想到這是有人在陷害我,為我佈下了一個局,師父,我恨你,完全是因為,我回來之後,你不問緣由,依然嘻嘻哈哈,不分青紅皂白就和他們一起騙我到草原,打暈了我,活埋了我,如果你當時哪怕給我一個質疑的眼神,都可以避免後來發生的一切。”
鄭蒼穹默不作聲,許久才看著連九棋:“九棋,如果為師現在補救,是不是已經晚了?”
“對我來說晚了,對刑術來說,還不算晚,因為你現在所做的一切,已經無法救活當年的連九棋了。”連九棋苦笑道,“當您把連九棋埋進土裡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死了,不過我很快就被人救了出來,而救我出來的人,早就等在那裡了。”
鄭蒼穹疑惑地問:“你的意思是,這個人等我們離開之後,就立即將你挖了出來?”
連九棋道:“對,他將我救走,照顧了我一段日子之後,再將我交給另外一個人,那個人和我一起偷渡去了香港,然後又去了美國。”
鄭蒼穹問:“是誰?”
連九棋的回答讓他無比驚訝:“是庫斯科公司安排的人。”
“怎麼可能?”鄭蒼穹猛地一瞪眼,“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我已經調查過這家公司,在當時,他們還只是一家進出口貿易公司,確切地說,是一家很小的公司,都只是做的分銷業務。”
連九棋道:“師父,您別激動,你要相信,您的徒弟不是傻子,不可能糊塗到還分不清楚是誰救了自己,我剛才所說的庫斯科公司的人,指的就是後來的庫斯科國際尋寶公司。”
鄭蒼穹搖頭不解:“你到底想說什麼?”
連九棋起身,重新給鄭蒼穹續了一杯茶:“師父,您還不明白嗎?當初陷害我的人,就是九子之一。”
鄭蒼穹也想到了這一點,他微微點頭道:“除了九子之外,再沒有人知道那麼多我們師徒之間的事情,也不可能有人能拿到真本,再偽造出一個假的副本來。”
連九棋緊接著又說了一個讓鄭蒼穹震驚的事情:“庫斯科公司的幕後大老闆也是九子之一,同時,我也相信,他就是當年陷害我的那個人。”
鄭蒼穹大驚,腦子中瞬間變得空白,完全無法將這些事情完整地聯絡在一起。
連九棋又道:“庫斯科公司能有今天,與我立下的汗馬功勞有著直接聯絡,幾十年來,我幫這家公司做了很多事,找到了很多其他人夢寐以求的遺蹟和寶藏。”
鄭蒼穹站起來,問:“這個人到底是誰?”
連九棋搖頭:“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有見過大老闆,但我肯定是九子之一,因為他對中國古行當的規矩很清楚,也很清楚我們師徒之間的關係,更清楚九子的事情,但是這幾十年來,他從來都是用電話下達命令,從來沒有過例外。”
即便連九棋說得如此肯定,鄭蒼穹還是不願意相信:“你為庫斯科公司做了這麼多年的事,你為什麼不調查他的身份?這對你來說,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嗎?”
“師父,你要想想他陷害我的理由,就是為了能夠物盡其用地利用我,讓我為他賣命,因為我年輕,我是被認為我這一輩人中最有前途的逐貨師,也是你們九個人共同的徒弟,如果我被陷害,又無法查清楚真實情況,戶口又被登出的前提下,我就再也沒有其他的選擇。”連九棋嘆氣道,“而且,我只是庫斯科公司其中一個負責人,他們在全球各地區都有負責人,人數逐年增長,我都不一定全部見過,知道的只是一小部分,各地區的負責人都服從大老闆的代理人,也就是當年在香港買下《九子圖》副本的那個亨特,大家都叫他亨特先生,其餘的一概不知。”
鄭蒼穹很是疑惑:“查不出來他的真實身份?”
“我查過。”連九棋帶著古怪的笑容,“我花錢僱傭調查的人,一個個全部死於非命,換言之,自從我去了國外之後,就一直處於他們的監視之中。”
說罷,連九棋和鄭蒼穹都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連九棋看著頭頂的大樹,又打破了沉默:“這個大老闆,就像是躲在樹冠之上一樣,我知道那裡有個人在盯著我,但不知道他是誰,只知道他會隔著屏障向亨特釋出命令,再由亨特轉達給我。雖然我和他直接透過話,但是他用了變聲器和干擾器,說的是一口流利的英文,只能確定是個男的。”
鄭蒼穹皺眉道:“那關於合玉門、甲厝殿的一切事情,還有馬菲以及國際刑警方面發生的所有種種,不都是你設計的嗎?如果不是因為這樣,我恐怕也推測不出,你還活著。”
“的確,那些計劃都是我設計的,但我沒有選擇的餘地,不過大老闆在我的計劃上進行了完善,豐富了細節,讓整個計劃變得無懈可擊,很明顯,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找到奇門。”連九棋認真地分析道,“這個人很聰明,他算到了所有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哪怕是一件小事,在完整的計劃出來之後,我都大吃一驚,我當時甚至認為這個大老闆根本就是一臺電腦,只有電腦才能計算地如此精準!”
“那《九子圖》呢?”鄭蒼穹不斷搖頭,“這些與《九子圖》又有什麼關係?”
說到這,連九棋想起來什麼,立即問:“師父,我也有個疑問,為什麼會把我和《九子圖》的真本都埋進那個坑中?”
“什麼?”鄭蒼穹再次震驚,“你是說,我們把你埋下去的同時,《九子圖》就在你身上?”
“對,但肯定是有人悄悄藏在我身上的,這就是為什麼,我當時就想明白陷害我的人一定是九子之一的重要原因。”連九棋仔細回憶著,“這個人,這樣做,一是為了讓我知道,幕後真兇是九子之一,讓我被救出來之後,不敢回去質問你們,因為我根本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其二,也是為了透過我,將真正的《九子圖》帶出國,不過奇怪的是,後來這個大老闆從來沒有問過我關於《九子圖》真本的事情,一次都沒有,也沒有表露對《九子圖》的任何興趣。”
鄭蒼穹立即問:“九棋,《九子圖》現在在什麼地方?”
連九棋道:“最安全的地方。”
鄭蒼穹略微尋思了一下,驚道:“你該不會去見刑術的時候,把《九子圖》交給他了吧?你瘋了嗎?那是你親兒子,你竟然把那麼危險的東西交到你親兒子的手中!”
鄭蒼穹說完,臉色變得慘白,他知道那意味著什麼,意味著訊息一旦傳出去,刑術就變成了所有覬覦《九子圖》和奇門的那些不法之徒的目標。
“師父,你應該瞭解刑術,他不笨,他不會告訴任何人關於《九子圖》真本在他手裡的事情。他懂得如何自保,這些都是你教的,就如同我這麼多年忍辱負重,其目的就是為了自保,從而達到有朝一日能查清真相的目的一樣。”連九棋淡淡地說,“我能坐在這裡與你說那麼多,並不代表我原諒了你,雖然你不是那個陷害我的人,也不是幕後真兇,但這些都是因為你對我的不信任才導致的,導致我與妻兒分開幾十年,不過我也知道,你後來能幫我撫養刑術長大,並教導他,足以證明你清楚自己錯了,可是這些根本不夠。”
鄭蒼穹點頭:“我知道我做的根本不夠,你說吧,你需要我做什麼,哪怕讓我去死都行。”
“你不能死,你死了誰幫我?”連九棋冷冷道,“現在,我需要你仔細回憶幾件重要的事情,第一,當初是誰第一個說要殺死我的?第二,當初是誰提議將我埋在草原之上?這兩個人,其中之一肯定是幕後真兇。”
鄭蒼穹回憶片刻後,肯定地說:“因為葉素心死在香港,蔡拿雲無比憤怒,是他第一個說要殺死你的,而提議將你活埋在草原上的人,是唐思蓉,當時陳泰東雖然極力阻止,但最終也因為與唐思蓉之間的曖昧關係而點頭同意。”
連九棋一聽,臉色頓時變了:“糟了,刑術現在正與陳泰東在一起,他們就是去找唐思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