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去寰親王府和澂郡王府搶藥!”
“不行,他們既然有此一招,自然也有足夠安全的地方來囤積藥草。”薩容搖頭道,“屆時不但搶不到藥,只怕他們還要治你一個私闖皇子府宅的罪名。”
“雖然藥鋪沒有存藥,我們卻可以現採。”曲奚終於開了口,聲音是令人信服的低沉冷靜。“筋骨草原多產於南境,只是眼下衷漠關係緊張,帶著大量藥材出入邊境怕是不能。但是清晨姬旗主的人卻從藥鋪老闆的口中打探到,為了節約成本,他們曾帶著從漠國買來的草苗種植於鏈月山上,併成功育出了成株的筋骨草。”
“因為將藥植在了一早被蠡侯列為禁山的鏈月山上,那老闆並未將此事告知過任何人。我手下的人也是用了些手段才讓他招出來的。”薩容微微得意道,“筋骨草雖是南境特產,習性卻極為耐寒,即便在寒冬時節的刈州也能存活。眼下他已將藥草種植的位置告知於我,我們只要去山上採藥,便能夠救刈州所有災民的性命了!”
“太好了!”
“宛秋,你去告訴花姨,按著這張方子準備好除筋骨草外所有的藥材。”薩容轉身將藥方交到宛秋手中,“你留下來準備藥材,照顧卓影和花姨。採藥的事情,便交給我們四個武夫吧!”
這廂用過早膳,穿好行裝,我便和段冥,薩容,曲奚四人往鏈月山而去。眼下刈州城中疫情嚴重,全城戒嚴,大街上已是空無一人。我們直走到城門才碰到幾名守門的官兵,原是為防疫毒散出,皇上已經下令封鎖城門,不許任何人進出。
薩容不由分說,長袖一揮便散出滾滾豔粉的醉心香。待到眾人睡得沉了,段冥便取過鑰匙開啟城門,我們四人直奔鏈月山而去。
再次來到鏈月山下,我的心情是說不上來的複雜——第一次來這裡,我身負重傷,中了溫召金環鏢之毒,又被宵遙嚇得失去意識,最後被禁衛軍抬回了蠡府。而第二次來這裡,雪夜中苦等宮幡無果,卻被曲奚尋仇,險些將我與段冥斬於劍下。
而如今,我卻是為了刈州蒼生百姓,以罡風旗旗主的身份,與段冥,薩容和曲奚同來鏈月山採集草藥。
路過鏈月湖的時候,許是再臨故地,心中愧疚,曲奚還回頭望了一眼我和段冥。而段冥卻因為前方山路難行正要扶過我的手,冷不防看見曲奚回頭,一時便尷尬的收回了手去。
山中風寒,大家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沉默的跟著薩容緩緩往山腰爬著。許久,就在我覺得雙腳凍得有些麻木的時候,前頭的薩容停了下來,高聲呼喚我們加快腳步。我和段冥相互攙扶著跟上去的時候,卻見前頭已是一片開闊的平坡,積雪浮灰層層堆疊,唯有數痕腳印踩出的小徑引向前方。
“那老闆說,筋骨草就藏在前頭的山洞裡。”薩容指了指腳印方向的遠方,“裡頭或許設了些捕獸夾,彈簧箭什麼的,大家小心些。”
我們點了點頭,便再度向前走去。徐徐行至山洞門口,薩容正要進去,段冥卻突然停住了腳步,將手攔在了空中。
大家疑惑的望向段冥,卻見他雙眼緊閉,眉頭緊縮,懸在空中的拳頭緩緩開啟,向前方山洞的入口探去。
“裡面有人。”
段冥此言一出,曲奚當即便從背後抽出她那柄長劍。金黃耀目的光凜冽閃過,我與薩容也緩過神來,分別抽出了訇襄劍和玉裳劍,向後躍出了丈許。
風聲呼嘯,我集中精神細細辯聽,果然聽見一絲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那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響,直至最後幾乎是浩浩蕩蕩,足有百人。
我們又退後數步,果見一隊大內侍衛服制計程車兵舉著長槍從漆黑狹窄的洞口魚貫而出,將我們團團圍住。而在侍衛的最後,我驚恐的看到宮幄的笑臉緩緩從洞中的黑暗顯露出來。
“嫂嫂,別來無恙啊?”
“怎會是你?”我厭惡的皺起眉頭,“宮幄,我今天是來取筋骨草救刈州百姓的,你若還有良知,便不要與我作對!”
“嫂嫂這話奇了,這鏈月禁山冬日裡鳥獸絕跡,哪裡來的什麼草呢?”
“你懂什麼,那藥草習性耐寒,便儲存在你適才藏身的山洞中,你——”
“——根本就沒有什麼筋骨草,是嗎?”
曲奚此言一出,我與段冥薩容俱是一驚,不約而同向她投去疑惑的目光。
“沒有筋骨草,也沒有什麼藥鋪老闆。”曲奚直直瞪視著似笑非笑的宮幄,語氣森冷如冰,“一切都是你的部署,只為引我們來到這裡,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