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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空城計

“連姑娘,”宮幄一臉幸災樂禍的冷笑,“你說什麼?”

我顧不得自己臉上花得一塌糊塗的妝容,膝行上前兩步高聲急切道:“臣女乃西市生人,有太子府記檔可查。昨日才在宴上見過溫將軍一面,請您不要聽信三皇子的誣陷之言啊!”

皇上的臉色有些蠟黃,遲疑著對我眯起眼睛:“你不是蠡侯的義女嗎?”

我聞言一凜,怨毒的瞪了一眼宮帷,隨即俯身繼續道:“侯爺確實認了臣女,可是那不過是因為侯爺與臣女投契,絕非因為臣女和溫將軍有親故關係啊!”

宮帷微微側身:“連姑娘此言,便是自認與蠡府禁衛軍溫召是兄妹關係了?”

“我認了什麼,你不要誤導聖聽!”我冷笑一聲,看也不看宮帷一眼,“我都想象得出你適才是怎麼和皇上誣陷我們的。你肯定是說,我和溫召隱瞞身份,有意接近蠡侯。甚至還想潑侯爺的髒水,說他夥同我們欲行不軌,是不是?”

“我可沒這麼說。”

“即便你不敢攀扯侯爺,又怎麼可能肯放過我。”我再度對皇上誠懇道:“皇上,您不信臣女還不信侯爺嗎,若臣女與溫將軍當真不懷好意,侯爺又豈會認我為義女,又豈會帶著溫將軍為大衷建功立業?”

“我說連姑娘…你這都是從何說起啊?”宮幄臉上的笑愈發藏不住,“三哥何曾誣陷你和溫將軍?什麼親故…兄妹的,又是從何說起啊?”

心跳空了一拍,我緩緩望向皇上,他陰晴不定的蠟黃面龐已經又覆上一層慘白。而再看宮帷,他卻只是定定凝望著別處,唯有嘴角牽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被算計了。

“皇上……”

皇上撐起略微發顫的身體,聲音冷得像冰:“連氏,你可能為朕解釋一下,你適才那一番辯白是什麼意思啊?”

“兒臣還以為是自己痴傻,原來父皇也沒聽明白。”宮幄笑得陰險,“三哥念及您昨夜貪杯了些,惟恐您的病症加重。頭午算著時辰,想著您宿醉醒來,便趕著入宮獻上外面進補保養的方子。誰知適才連姑娘一進來就說不能聽三哥的話,兒臣只當連姑娘神通廣大,竟連醫術也懂得。誰知怎麼又搶白了這麼一通叫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我心中又急又怒,又悔又怕,伏在地上如跪針氈,再不敢挪動一下,爭辯半句——宮帷這一招著實陰險。他算準了我熟知他的脾性,抓住了把柄必然要發作,便反其道而行之,擺下這麼一招空城計。

如此,他倒是借我的口揭發了我自己的私隱,只怕皇上不信也要信了。

只是這還不算最糟,在我焦急萬分入宮的同時,關雎也快馬加鞭的往蠡府報了信去。侯爺此刻想來已擬好了偽狀,若等下傳到宮中,豈非又是一場無端風波?

而宮幬,就要這般輕易的被釋放出獄了嗎……

“皇上,蠡侯大人求見!”

何全這一聲高呼嚇得我幾乎一個激靈,居高臨下的皇上將我的反應盡收眼底,便冷笑道:“好啊…果然是心有靈犀的義父義女,一來就來個齊整。朕倒想聽聽,蠡侯的話可會比他這義女著調些——傳!”

我驚懼的看見侯爺帶著關雎和蒹葭大步走進內殿,平靜無瀾的向皇上跪下:“老臣恭請皇上聖安。”

“侯爺可當真是泰山崩於眼前而不亂,此時還能平心靜氣的向父皇請安。”宮幄笑道,“只是要本王說,您老若是真記掛父皇的聖安,只管好您這義女一雙腿和一張嘴便是了!”

我斜眼睨著侯爺,卻見他聽著宮幄意味明顯的嘲諷,面上卻仍是一派風平浪靜,完全沒有半分疑惑或者慌亂。而再看肅立在屏風旁的關雎和蒹葭,兩個人俱是深深埋下頭去,瞧不清是何臉色。

皇上見侯爺並不理會宮幄,便親自直起身來問道:“蠡侯,你可知你的義女適才都說了些什麼?”

“回稟陛下,老臣沒有千里眼順風耳的神通本領,自然不知歸螢說了什麼。只是她貿然入宮,打斷陛下與三皇子和四皇子敘話,實有驚擾聖躬之罪。”

“看來蠡侯當真不知連氏說了什麼。”宮帷的聲音陡然變得肅厲,“她犯下的罪責,何止區區驚擾聖躬這一樁?”

侯爺的目光緩緩轉向宮帷:“三殿下的意思,老臣卻是不明白了。老臣雖然不知歸螢到底說過什麼,只是以她沉不住氣的年輕脾性,左不過是因著昨夜她與我蠡府家將溫召私談,犯了男女大防,卻又正巧被三殿下撞見。這才心生懼意,來到宮中向皇上陳情。敢問三殿下,小女可還有什麼別的錯處嗎?”

宮帷輕蔑一笑:“你還好意思來問本王?你的好義女適才親口向父皇說,本王誣陷她與溫召將軍是兄妹關係!”

宮帷這一句問得凌厲,震得全殿陡然寂靜下來。我斜眼看著侯爺的面容,卻見他仍自並無半分神色,良久,竟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