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黑兒在大理寺的附近轉了兩天,沒有找到一點機會。
出入的官員,皆是前呼後擁,根本不容她上前。直接找獄卒嗎?連大理寺的門都進不去,又上哪兒去找獄卒?沒有人引見,有銀子也花不出去。
雖然京城內還有父親原先的幾個好友,但是有了太子少傅王亦的教訓,姚黑兒也根本不敢再去找別人。
眼看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姚黑兒心急如焚。
第二天傍晚,一個意想不到的機會,悄悄來了。
姚黑兒在大理寺附近晃悠了一天,眼看著天色轉黑,只得要回客棧。
剛走出沒多遠,就有個青衣打扮的人,走過來拱手笑道:“這位小哥,我家主人見你一表非凡,想請你借一步說話,不知道使得使不得?”
一表非凡?姚黑兒看看自己身上的粗布衣衫,心內暗自疑惑,這家的主人,是從哪裡看出來自己一表非凡的?轉念一想,自己此時也沒有別的事,沒準結識一個人,就能有一個機會呢;再說,此時自己難道還有什麼好怕的麼?想畢,便淡淡地道:“你家主人貴姓?此時又在哪裡?”
青衣人的臉色很謙卑,恭敬地道:“我家主人此時就在前面的酒樓裡,等你到了一看便知。”
酒樓是個人來人往的地方,想他也耍不出什麼花樣來。想畢,姚黑兒更放了一層心,道:“既是如此,請你在前頭帶路。”
不一時,兩人就來到一座飛簷翹角,雕樑畫棟,極為氣派的酒樓跟前,正門口的上方,端端正正地掛著一塊烏木牌匾,上書金光燦燦的三個大字——迎客樓。
青衣人規規矩矩地做了個請的姿勢,姚黑兒猶豫了一下,抬手整了整衣襟,正步走了進去。
二樓最裡面的一個雅座內,一個身材魁偉的中年男子,身穿銀灰色長袍,頭戴玄色長冠,背對著房門,站在窗前,俯瞰樓下的人來人往。
青衣人帶上房門,悄悄退了下去。
姚黑兒一看見這個身影,就不由得渾身哆嗦起來,她恨不得立刻就衝過去,將這個身影撕成碎片,再狠狠地踏上一腳。但她知道,自己沒有這樣的能力。
她只能怒衝衝地開啟房門,轉身就要離去。灰衣人並不轉身,聲音低沉地道:“黑兒,你難道不想知道你母親的事?”
姚黑兒的手,僵在了開啟的房門上,她猶豫了一下,又將門合上,才咬著牙厲聲罵道:“你害了我全家,如今又派人將我母親和嫂子抓了去,還問我想不想知道?你這個人頭畜鳴的東西!我和你沒有話說!”說完了要說的話,她又拽開房門,要往外走。
“怎麼?你認為是我派人將你母親抓起來的?”灰衣人並沒有生氣,反而心平氣和地道。他緩緩轉過身來,緊緊盯著姚黑兒,道:“你把門關上,若是被人聽到了,只怕對你不大好!”
難道不是他做的事?姚黑兒心裡疑惑起來。
灰衣人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他臉上浮現出一絲嘲諷,又道:“若真是我做的,我還有什麼不敢承認的嗎?你難道還能將我怎麼樣嗎?另外,請你用你那博學多才的腦瓜子想一想,為什麼大理寺放過了你?你難道不知道,按照本朝的法令,窩藏逃奴,與逃奴同罪?你覺得是誰在幫你?”
對了,就是這該死的嘲諷的表情,是姚黑兒最厭惡的。她的眼裡,幾乎要噴出火來,手卻不聽使喚地將房門關上了,因為——這個人說的,似乎有一定的道理。
她挺了挺脊背,臉上蒙上了一層冰霜,似乎這樣就可以讓她穿上不受傷害的盔甲,冷冷地道:“你有什麼話,快說吧。”
灰衣人輕輕笑了笑,道:“你終究還是這個脾氣。你知不知道,你在大理寺門口轉了兩天,早已引起了別人的注意?你再轉下去,只怕就會被當做圖謀不軌的人,給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