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根簪子,是太皇太后賞賜給姚黑兒的。
當時,姚黑兒等人剛從姚家村進京。她到宮中去給顏太后和楊皇后請安,顏太后忙命人攙起姚黑兒,又是笑又是淚,道“姚姑娘,哀家聽說這次陛下能一路順遂地攻進京城,滅了許國,替先帝報仇,全靠著你在後面做供給,你可是咱們大穆國的功臣,女中豪傑。”又想了一想,從頭上拔下這根簪子來,親自給姚黑兒戴在髮髻上,笑道“這簪子雖不貴重,也是哀家戴了多年的舊物件,與你做個信物,凡是大穆國的皇子皇孫,見了這根簪子,只當是見了哀家是一樣的。”
又對身旁的寧王和定王交代道“雖說你們是皇子,以後見了姚國夫人,也要恭敬些,尤其是晟兒,將來姚國夫人又是你的岳母,你萬萬不可失禮,耍你皇子的脾氣。”
寧王,也就是今天的聖上,忙一口答應了,又攜了定王,給姚黑兒見禮。
這根簪子,就是姚黑兒今天的底牌了。
孟營雖不知道來歷,聽姚黑兒說的鄭重,忙小心翼翼地接了,畢恭畢敬地捧著,進了昌明殿。
果然,不多時,孟營便走了出來,滿面堆笑地道“姚國夫人,陛下傳你進去呢。”
姚黑兒忙答應了,匆匆進到殿內,只見李晟正黑著臉,端坐在書案後。
她趕忙緊走幾步,跪在地上,三拜九叩,口內道“臣婦姚氏,教女不嚴,觸怒聖顏,罪該萬死,特來請罪!”
大殿內死一樣的寂靜。
姚黑兒不敢再多說什麼,也不敢抬頭,她的額頭漸漸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心臟也狂跳著,幾乎要躍出胸腔了。
許久,李晟冷冷地開了腔“姚國夫人,你的資訊靈通得很呢!說吧,是誰給你送的信?”
姚黑兒嚇得一哆嗦,只得抬頭回道“陛下,恕臣婦直言,陛下與皇后不睦,其實本是家事,臣婦是皇后的母親,自然要趕緊來替女兒賠罪。便是那些下人們給臣婦送了信,也是好意,只盼著陛下和皇后和和美美的,並無他意,還請陛下聖裁!”
又是一片寂靜。
姚黑兒低下頭又俯在地上,偷偷擦了擦額頭的汗珠。
李晟終於又開了口“也罷,這件事朕可以不追究。只是——你那個好女兒!”李晟的聲調頓時提高了六成,擋不住的怒氣,劈頭蓋臉地傾瀉而出。
姚黑兒嚇得魂都快飛出去了,忙磕了三個響頭,懇切地道“陛下,皇后觸怒聖顏,罪該萬死。只是還請陛下看在結髮夫妻的情分上,饒恕皇后這一次,臣婦願意付出一切,以贖皇后之罪!”
“饒恕?”李晟站了起來,走到姚黑兒身邊,怒氣衝衝地道“饒恕?你知不知道她做了什麼?”
姚黑兒再次叩頭道“請陛下明示!”
“她……她……她……”李晟似乎有些難以出口,轉身對著宮內的太監和宮女們吼道“你們都給朕出去!”
那些太監和宮女們,愣了片刻,急忙忙垂著頭,齊刷刷地退出了大殿。
姚黑兒心裡犯起了嘀咕,這瓊兒究竟做了什麼事?為何讓陛下欲言又止,還將人都攆了出去?又轉念一想,瓊兒是最聽話,也是最賢淑的,她怎麼可能做出什麼不像樣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