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郭叔一人雙馬,一路急行到了鳳翔府,這馬就跑不動了,索性把大青馬寄存了,把另三匹賣了,又換四匹健馬,跑三天,再換,之後又連換了三次馬,這才到了浮圖城。”
溫暖的膳廳內,滿滿一桌子的菜餚,中間又有熱氣騰騰的羊肉鍋子在汩汩的滾著,秦越甲寅,郭銘武與馬尼德團團坐著,邊吃邊聊。
“浮圖城?在哪裡?”秦越從沒聽過這個地方。
郭銘武代解釋道:“就是北庭,大唐時的北庭都護府就在那裡,現在是獅子王的領地。”
秦越把酒杯往桌上一頓,責道:“如此急趕,你不要命了,還累著郭師傅。”
郭銘武笑道:“甲將軍急,某也急,少年時跟主家進的西域,然後一別十二年,某比甲將軍還想再快一點。”
甲寅笑道:“郭叔,說了幾次了,還是喊虎子快活。”
甲寅端著酒杯先和馬尼德走了一個,繼續道:“在浮圖城歇了一夜的腳,第二天郭叔找到熟人帶路,然後又出城,再走了兩天,終於到了地方。”
甲寅有些慚愧的道:“我只見了岳父一面,他只說了一個好字。”
秦越見其神情,知道有外人在,有些事不好細說,便問道:“那這位馬尼德兄弟……”
甲寅笑道:“他是被髮賣的奴隸,據說來自更遠的西方,遠的不得了,在路上就走了七個多月,當時看到他時,全身凍瘡比我當年還可怖不知多少倍,你沒去過不知道,西域的寒風真的就如風刀,我看著他就想起自己以前的苦逼了,一時心軟,就把他給買下來了。”
甲寅伸出一根手指頭:“一兩金子。”
秦越訝然:“這麼貴?”
“是,賣的人說他是個貴族,所以要貴一點,我想貴就貴吧,實在是受不了他赤腳在雪地上的可憐樣子。”
秦越撓撓頭,對甲寅有些無語。
甲寅見秦越不說話了,就轉頭和馬尼德舉杯:“喝。”
“喝。”
馬尼德的吐字混的很,顯然在路上剛學的這一個字漢話也沒學的清。
秦越與郭銘武陪著喝了一杯,又問道:“那你的馬怎麼回事?”
甲寅嘿嘿笑著,卻是不想說了。
秦越把目光看向郭銘武,郭銘武笑道:“家主所在在地方,再往西兩天路程,有個月亮湖,那裡的馬最是神俊,虎子聽說後就跑去了,到了地頭,卻是鬧了笑話。
人家買馬,都看牙口,看腳力,虎子買馬,只問漂不漂亮,然後就買了這匹草原上女人都不喜歡的桃花馬。”
“那馬你也看到了,雖然俊俏,但顯然一無長力,二無速度的,就是個樣子貨,我們都勸虎子換一匹,連牧民也不好意思把這馬賣給他,但他偏要了,還把這馬刷洗的乾乾淨淨,細細的修剪了馬鬃,你還別說,論漂亮,還真是百裡挑一的……”
甲寅的臉上紅了一紅,喊道:“郭叔,還是我自己講吧。”
“我不就想著七娘可以騎著遊春麼,只要好看,性子溫順就行,洗好馬,就在河邊放牧,我自個練槊,哪知那畜生來了,可勁的圍著這匹小母馬轉,還想欺負它,我一時火起,撐槊一蕩,摟住那畜生的脖子,一把就將它摜到湖裡去。”
“忘了馬會鳧水,這貨撲騰了幾下游上岸來,直愣愣的衝過來想踹我,我火起撥刀,狠狠一刀劈下,這貨往後一縮,避了刀勢,然後前蹄一曲就軟在地上了,我以為它服了,跨騎上去,準備調戲一下它,哪知這傢伙騰的起身就跑,這一回可把我害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