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也正是因為那樣一個走入了天工司中,生死未卜的東海年輕人。
餘朝雲沉默了少許,低頭看著溼漉漉的小道石板,輕聲說道:“尤春山,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訊息了。”
南島卻也是沉默了下來。
山中或許未必不知歲月,只是身處於槐都底部迷濛而熱烈的司衙之中的少年,大概確實有些不知歲月的意味了。
過了許久,南島才緩緩說道:“或許是他的病情確實有些複雜,懸壺衙中的大夫還沒有想好應該怎樣去做。所以拖的時間便久了一些。”
餘朝雲輕聲嘆息了一聲,說道:“或許是這樣的吧。”
南島轉頭靜靜地看著傘外站在水霧了的少女,說道:“你有些擔心?”
餘朝雲想了想,認真地說道:“是的。”
大道至簡。
大言至微。
所以這個青天道少女回答得異常簡潔而清晰。
南島倒是沒有說什麼,繼續向前走去,說道:“有空我幫你問一問宋司主。”
餘朝雲點了點頭,說道:“多謝師叔。”
......
宋應新當然是很忙的。
經驗主義的因果律有時候確實是不可靠的。
就像某片街邊掉落的瓦一樣。
勘海衙的人要回來了,與宋應新匆匆忙忙的回到了上面,未必有著必然的聯絡。
事實上,在宋應新回到那處平臺司衙小院之前,那個看起來很是古板的大夫白朮便已經早早地在那裡等著了。
宋應新一回到院子裡,便皺著眉頭看向了白朮。
“怎麼樣?”
白朮神色嚴肅,站在院道邊踱著步,而後緩緩說道:“並不是很樂觀,排異反應很嚴重。”
這個老大夫說到這裡的時候,卻也是有些猶豫,站在院子裡四處張望了許久,而後低聲說道:“比陛下那次.....”
宋應新打斷了白朮的話,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
白朮皺著眉頭,很是不解的說道:“按理而言,不應該會這般嚴重。”
宋應新輕聲說道:“不要拿陛下與世人去比。更何況,你也知道,他的寒骨症,可能是與磨劍崖的崖石有關,歸屬於汞中毒一類的病理......”
院子裡沉默了下來。
過了許久,白朮才緩緩說道:“天獄那邊,還要多久才能將磨劍崖的石頭送過來?”
宋應新沉吟了少許,說道:“大概還需要一些時間。畢竟那是曾經的人間至高處,總歸有些麻煩。”
白朮點了點頭,說道:“能拿到自然是最好的。”
雖然人間寒骨症與磨劍崖崖石之事頗為古怪,只是眼下天工司自然還是要先將尤春山之事認真處理再說。
宋應新想了許久,看著白朮說道:“先繼續觀望,如果情況繼續惡化,便去天獄找柳青河,究竟應該如何去做,他們這些修行者,或許會更清楚一些。”
白朮點了點頭,而後匆匆離開,向著那處斷崖而去。
宋應新站在那處後院門口,長久地看著那樣一處水霧之中的地底山崖,卻也是有些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