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而今的他也不過是一個世人而言,看不清風雪那邊的故事。
只是二人身後卻是傳來一個聲音。
“他的腿除非換一條,不然很難治好了的。”
二人回頭看去,只見一個道人正站在那裡,很是唏噓地說著。
南德曲眯起了眼睛,沉聲說道:“江茱萸?”
都是南衣城中的人,南德曲當然不可能不認識江茱萸。
道人頗有些惋惜地看著南德曲,也不知道是惋惜什麼,輕聲說道:“師兄居然不做劍修了。”
南德曲沉默了下來。
陳鶴瞥了一眼裹在被子裡的南德曲,把話頭岔開去。
“那為什麼他走路不瘸了?”
江茱萸目光落在了陳鶴身上,看不出有什麼情緒,只是平靜地說道:“陛下之所以走路不順暢,便是因為當初我打斷他的腿時候,用力過猛,導致他的腿骨扭曲粉碎了一截,於是一條腿長一條腿短。所以你說為什麼他走路不瘸了?”
陳鶴與南德曲好像明白了什麼,一臉震驚地看向了那樣一條向上而去的風雪長階。
長階盡頭是一處極為浩大華麗的平臺,自極都長街之中看去,好似承接著那些瑰麗絢爛的天光與風雪一般。
那裡有著某位名叫倒春寒的鹿鳴先帝正在等待著。
而在長階之上,某個渺小的身影,已經離開了天衍車,鬆開了素色道裙女子的手,正在一點點的平穩地向上而去。
陳鶴與南德曲好像在那些並不可見的風雪足跡裡,看見了許多極為明豔的血色之花。
正在開往山巔而去。
所有人都是沉默地看著這並不宏大,也並不震撼的一幅畫面。
......
倒春寒默默地站在風雪裡。
這個陛下年事已高,是以在這處風雪高臺的四處,點燃著諸多極為溫暖的火盆。
像極了一些開在風雪裡的葵花一般。
承天台算不上很高,但是也有近千丈。
鹿鳴的陛下,哪怕再如何被世人忽略。
終究這也是一尊帝位。
在新老交替之時,自然也需要極為肅穆的禮節。
人間風雪裡似乎有些鐘鼓之聲緩緩響起。
並不悲哀,只是沉悶,就像這場不知道下了幾千年的大雪一樣。
那些聲音匯聚向這座高臺。
也只有這樣,世人才能在茫茫風雪裡,將目光找到可以投放的地方。
倒春寒穿著陳舊的帝袍,長久地站在那裡,當世人的目光落向高山的時候,他的目光便落向了長階。
便在那裡,有個年輕人正穿著一襲道袍,平靜地向著上方而來。
值得一提的是,鹿鳴不知道多少的風雪裡走著的年輕人,並沒有穿鞋子。
光著腳,踩在那些滿是冰稜的長階上。
身後有著一行極為鮮明的血色腳印。
倒春寒目光落向了那個年輕人的腳掌。
其實如果仔細去看,這個年輕人並沒有遠方的世人所看見的那樣,走得極為平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