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春山滿是震驚的看著那個坐在那裡喝著酒的青裳少年,萬般不可置信的問道。
草為螢微笑著放下葫蘆,在唇邊豎起了一隻手指。
“噓.....是的,但你要小聲一點。”
尤春山縮了縮頭,壓低了聲音,輕聲說道:“為什麼?”
草為螢輕聲笑著,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說道:“請勿高聲語,恐驚天上人。”
這是當初某個撐傘的少年,第一次踏入天上鎮的時候,在鎮外石碑上看見的經過了第二次修改的話語。
最開始的時候,是不敢高聲語。
大概警示作用不夠,於是又被青裳少年改成了請勿。
尤春山下意識的抬頭向著天上看去,只是天上除了細雪與明澈的天光,什麼也沒有。
草為螢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不在你頭上,而在你腳下。”
尤春山睜大了眼睛,好像終於明白了什麼,先前在看見這樣一座雪山之時的那種若有若無的感受,至此好像終於清晰了起來。
“師叔的意思是?”
尤春山有些欲言又止。
草為螢喝了一口酒,微微笑著說道:“是的,我們正在他的指頭上。”
尤春山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的少年。
草為螢喝著酒,卻是站了起來,看著尤春山說道:“你想看看他嗎?”
尤春山用了許久才終於回過神來,看著那個揹著劍握著酒葫蘆的青裳少年,緩緩點了點頭。
於是草為螢將那個酒葫蘆遞了過來,尤春山下意識地伸手接住了那個葫蘆。
於是下一刻,這樣一個東海年輕人在驀然之間,便好似穿過了不盡的風雪與天光,出現在了某處覆雪的墨色山崖之巔。
尤春山用了許久才終於反應過來,這便是自己先前在山道之上,看見的那樣一處逼仄的山崖所在。
一切藏在細雪與天光裡的時候,他全然不知道這究竟有多高,直到此時,他才發現,這裡遠比那樣一座東海的磨劍崖要高得多。
或許萬丈之崖。
“他便在那裡。”
青裳少年的聲音自尤春山耳畔傳來。
尤春山下意識地低頭看去。
只見四處茫茫之中,有著一片浩大的湖泊,細雪天光,一同灑落向大湖之中。
而在湖心之地,有著一個一頭白髮鋪落如雲海的身影,正側身抱月而眠。
尤春山怔怔地看著這一幕。
“他....是誰?”
青裳少年的聲音很是感慨地在風雪裡傳來。
“青蓮,十年劍宗,青蓮。”
尤春山在這一剎,卻是突然明白了什麼,轉頭看向了一旁的青裳少年。
夢裡有時身化鶴,人間無數草為螢。
自己那一聲師叔,或許確實叫得很不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