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通天徹地的光束
林間清風依舊吹拂,花精靈自顧自在玩耍跳舞,只有晚上,才會是他們最舒適的時間,白天刺眼的太陽著實讓它們不喜歡。
在矮人大師屍體的不遠處,多了一個人形深坑,深坑足有半尺厚,周圍的泥土草葉被硬生生擠開,露出其中藏著的一個人形。
那人身著紫色法袍,不知我們的李大法師,又是誰。
“哎呦……哼哼……”李琦在坑內不停哼哼,得虧自己身體經過龍鱗果的強化,如果不是那樣的話,只怕早就摔成一灘肉泥。
不過好也好在經過這一摔,李琦終於知道自己剛才為什麼動彈不得了,而今他全身上下就算是有數千萬只螞蟻在啃噬,全身痠痛無比,似乎就連骨頭都在發出**,身體連一絲力氣都沒有,別說起身了,就連動一動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
好麼……亞索的踏前斬在遊戲上面明明說的就是無消耗,到了自己這裡,結果消耗的是自己的肉體力量,現在倒好,自己倒是學會了兩個技能,一個機械飛爪,一個踏前斬,結果都是屬於大招型別的。
機械飛爪還好,自己用了之後還能勉強走走路啥的,這踏前斬分明就是魚死網破的技能麼,用了之後要麼他死,要麼自己死,以自己現在的身體素質,用一次踏前斬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悽慘的模樣,也不知道亞索的身體素質到底有多強,那踏前斬用的唰唰的,都不帶停。
李琦一邊在心裡祈禱那個矮人的血腥味不要引來什麼野獸,一邊在心中繼續胡思亂想。
也許是他今天的運氣真的好,如此待上了半夜,竟然還真沒有一個活著的生物靠近他,最多也就只有兩隻花精靈在他面前跳了一會舞,對了一會兒眼,留下翩躚身形,灑下一把狗糧。
如此又過去一段時間,經過李琦的不斷努力,終於一點點扶著地面坐了起來,看看天色,只怕還在凌晨兩三點鐘,距離天色尚早還有一段時間,李琦卻陡然想起來自己今天出來的目的。
之前又是陷入那種奇妙的境界中,又是被矮人大師打岔,又是被學會了踏前斬的驚喜衝昏了頭腦,還真差點把這件正事給忘了,這會兒想起來,看看天色也不早了,身上的傷勢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好得了的,還不如趁著這段時間試試看月光到底對月華緋光陣能起到什麼作用。
雖然身體軟弱無力,但李琦的精神之海卻近乎滿溢,他齜著牙,一點一點從戒指中取出那白色的陣圖,又異常艱難地鋪在自己的面前。
等到陣圖鋪好,李琦眨巴著眼睛,期待著能出現什麼讓自己驚訝的事情。
月華灼灼,微風陣陣,李琦一顆期待的心從滾燙變為火熱,然後從火熱變得哇涼哇涼。
“什麼啊!名字就是用來騙人的!”李琦咬牙切齒,想要把那陣圖收入戒指裡面,卻發現自己身體實在無力,要做出這一舉動比平常多出千百倍的努力才行,他咧了咧嘴,索性不再去管這陣圖,放在這裡又跑不了,放著就是了。
他呆頭呆腦地坐在那邊,想了一會兒怎麼著才能把自己的身體快速恢復到正常的水平,卻突然想到了聖愈術。
聖愈術是用來治癒傷口的,自己這種情況算不算受傷?李琦滿腦子疑惑,不過自己現在精神力滿溢,放著也是放著,閒著也是閒著,試試又不打緊,自己的聖愈術與常人不同,沒準有用呢。
他先將手指艱難地指向自己,然後溝通精神之海中聖愈術的烙印,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一道乳白色的光幕自上而下流瀑一般洗刷在李琦的身體之上。
他不禁發出了一聲舒暢到了極致的**聲,全身如同被螞蟻啃噬的**感在這光幕之下頓時去了大半,就像是冰冷的寒夜之中被凍得瑟瑟發抖的人陡然間進到一個溫暖的被窩中一樣,那舒適感,讓李琦不自禁地閉上了眼睛。光幕持續時間不長,等到光幕消失,李琦再次睜開眼睛,沒想到聖愈術還真能起到一絲效果,自己在不自覺的情況下,並不是透過腦海中的技能圖示,而是以自己的肉身之力駕馭踏前斬,自己身體還沒有能夠達到踏前斬所需要的身體素質,在這劍術的高強度之下,不僅全身力竭,體內還多了無數微小的創口暗傷。
這些創口暗傷小到讓李琦無法察覺,再加上這個時候他全身乏力,失去對身體的控制,身體的敏感程度同時降到最低,更是不會察覺到這些傷口了。
如果放任這些傷口自己痊癒,只怕要等些日子,而且還不知道會不會給身體留下什麼隱患,沒想到李琦的靈機一動,卻恰巧給自己補上了這一漏洞,一飲一啄,皆是定數。
如此便沒有什麼好說的,這裡人生地不熟,還不知道有沒有魔獸什麼東西,方才沒有東西過來,之後可說不準,李琦不可能把自己的性命寄託在運氣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之上,他二話不說,雙眼微閉,腦海中聖愈術的烙印已被他不斷溝通。
光幕一層一層出現,不要錢一般向著李琦刷下,他整個人就像是包裹著一層圓圓的雞蛋殼,在黑夜之中更加顯眼,好在之前矮人大師放的那璃龍金波氣勢磅礴,將這一片的魔獸嚇得跑掉,後來的金線斬情絲造成的聲勢更是驚人,那些魔獸一時半會還不敢回來,若是尋常,察覺到李琦這邊的異動,它們只怕早就圍了上來。李琦眼睛微閉,自然沒有發現,就在他閉眼的時候,放置在面前的月華緋光陣之上逐漸產生了一層乳白色的光紗。
光紗隱隱約約,若隱若現,與月華緋光陣之上的陣紋遙相呼應,藏於陣圖之內的晶核的力量不知不覺之間與這層光紗產生感應,陣紋開始忽明忽暗,就像是在呼吸一般。
光紗逐漸濃郁,漸漸地,化作一道光柱,其內有玄奧符文浮浮沉沉,光柱如同利劍一般,朝著天上的明月直指而去。
光柱初始黯淡異常,只有手指粗細,到了半空中,還未達到林中樹木的高度,便已經消散不見,隨著時間一點一滴過去,那光柱慢慢變得明亮,範圍也開始增加,由手指粗細慢慢化作鵝蛋粗細,然後變為手掌大小,直到最後,與那陣圖大小相仿。
到了這個時候,光柱之中已有妙音陣陣,光雨紛飛,那道光柱筆直地掃過頭頂上的參天大樹,刺入雲海之中。
幾人合抱的大樹樹幹在這光幕之下如同燒得通紅得刀尖之前的牛油,無聲無息便被侵蝕出一個大洞,大洞邊緣光滑如鏡,沒有半點毛刺的產生,更讓人驚訝的是,這些樹木受了如此重創,沒有半點蔫萎的模樣,看那樹葉,反而更顯蒼翠,在這光柱的照耀之下,每一片都如碧玉一般,閃動著迷人的光華。頭頂上的雲海在這道光柱之下也是一戳就破,顯出一個數百米直徑的大洞,雲氣翻滾,還未聚集到光柱周邊,便如被沸湯澆潑的積雪,頃刻間煙消雲散。
林間的風似乎都被這道光柱戳出來一個大洞,它們像是被釘在原處一般,連流動也不再流動,只有那原本在林間翩躚的花精靈,被這一幕所吸引,一個個揮動著小小的翅膀,繞著光柱飛舞不停。
但見那紅的,綠的,紫的,青的,藍的,粉的,無數小小的花精靈渾身發著熒光,在天空中化作一片美妙絕倫的穹頂。
李琦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過來,他看著面前彷彿與那月亮連在一起的光柱,恍惚間就覺得這是那道月亮投射在這世間的一道幻影,他神情恍惚,目瞪口呆。
城主府內,最頂端的觀戰室中,諸位家族的代表正在為明天的大比商議事情,到了他們這等境界,睡覺對他們來說只是難得的休閒方法,首位上的披甲帶刀男子一手托腮,眼皮微閉,似在假寐,驀地,他如同被什麼東西驚醒的洪荒猛獸一般,猛地站了起來。
一股吞山河,蓋天地的氣勢彷彿一座大山一般,猛地壓在在場的眾人身上,原本議論紛紛的眾人剎那間噤若寒蟬,原本喧鬧無比的觀戰室內鴉雀無聲,在場眾人臉頰上頃刻間便有汗珠滾滾,更有甚者,已經抵擋不住這氣勢,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便是白無常,此刻也是咬緊牙關,一言不發。
那披甲帶刀男子目光灼灼,卻不是看向場內任何一人,他的目光幽深,彷彿能夠穿透城主府的牆壁一般,看向李琦所在的位置。
哈曼城納蘭家,正在苦苦冥想的納蘭覺似被什麼東西所驚醒,他心有所感,看向空中,頓時悚然一驚,猛地站了起來,卻見那半空中,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多了一道連線天地的光柱。
哈曼城赫連家,赫連家主在城主府觀戰,家主不在,諸位長老立於主廳之中,議論紛紛,爭吵不休,他們看向空中的光柱,有的目露驚懼,有的目露貪婪。
整個哈曼城內,無數人被這突兀出現的光柱所驚動,無數家族派遣數道人馬向著光柱所在的位置行來,自天上往下看去,有無數彈丸般的身影自四面八方蹦跳間已經逐漸向著那個方向靠近。
哈曼城就像是被這道光柱驚醒的荒古巨獸,瞬間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