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透過潔白的窗簾溫柔地投入,落在床上籠成一團的小山丘上,縮在被子裡的人影動了動,修長的腿從薄被間探出來,瑩瑩如玉的腳趾縮了縮。
有點冷。
喻輕翎捲翹的睫毛顫了顫,宿醉過後的頭痛讓她將手背貼在額角上,拍了拍。
真疼。
隨即反上來的是一股噁心反胃感,剛才還迷迷糊糊正欲與周公解夢的喻輕翎一下子清醒過來,騰地一聲從床上坐起,小臉蒼白。
壓了片刻,才終於舒緩過來。
她皺眉拍了拍腦門,後知後覺地開始打量面前的房間,結構驚人的熟悉。
偌大的落地窗上是她當時親自挑的窗簾,還有一胖的花架上擺著的憨態可掬的多肉植物,以及她網購買的便宜又好看的裝飾畫……一切帶著深入骨髓的熟悉。
這不是她在鄭家的房間嗎?
喻輕翎連忙低頭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正是自己沒帶走的睡衣,看來昨天鄭聞豫是將她帶回來了。
正想著,門突然被扭開,張媽帶著她昨天的衣服走進來,看見她清醒,眼眶頓時紅了:“夫人……”
這熟悉的稱號……
喻輕翎嘴角抽了抽,連忙制止了張媽剩下的話:“張媽,我已經不是夫人了,要是被鄭先生聽見了,不知道要怎麼生氣。”
張媽走過來,將衣服放在床頭,應該是清洗過後晾乾,還帶著淡淡的檸檬清香,喻輕翎聞出來了,這是她購買的洗衣液味道。
驟然回到已經離婚的前夫家,前夫家還留著自己的睡衣還有裝飾,以及她購買的檸檬味洗衣液。
鄭聞豫洗的衣服不會也有檸檬味吧?
喻輕翎驚恐地想。
“先生怎麼可能會生氣呢,”張媽的情緒算是壓下去了,只是還帶著鼻音,“你看,夫……喻小姐,昨天先生將你帶回來,肯定是對你還有舊情……”
“因為我喝醉了酒,沒地去,他才帶我回來的。”喻輕翎無奈扶額。
“昨天喻小姐醉的厲害,先生還讓人去煮醒酒湯,小姐死活不肯喝,還是先生一勺一勺喂進去的……”
“因為不灌醒酒湯,我可能會發酒瘋把鄭家砸了……”
“後來喻小姐還吐了先生一身,當時先生臉那麼黑,也還是先扶住小姐,讓傭人先帶你去清洗……”
“那是因為……”察覺到張媽說的什麼的喻輕翎,突然卡殼了。
她吐了鄭聞豫一身?
鄭聞豫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將她丟出去然後換地板丟衣服大發雷霆,他可是一個有著重度潔癖的男人啊!
她還記得以前有一次因為鄭聞豫的書桌上有個小汙漬沒擦乾淨,他就冷著臉吩咐旁人連桌帶書一起丟了出去,重新購置了全套回來。
當時鄭聞豫只是輕飄飄的四個字解釋:“髒了,換了。”
喻輕翎:果然有錢人的怪癖不能想象。
現在聽見她吐了鄭聞豫一身,鄭聞豫不僅沒有大發雷霆,還將她清洗乾淨,允許她睡在原來的房間。
喻輕翎突然百感交集,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張媽嘆了口氣,看著魂不守舍的喻輕翎,終是什麼都沒說,轉身出去。
看著一旁被清洗的乾乾淨淨散發出好聞的檸檬香氣的喻輕翎,突然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