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淼說的沒錯，”劉雲升贊同道：“我倒是有個辦法，村裡見過我的人不多，我們可以把村民都召集起來，看他們見到我是什麼反應。”

“這算什麼辦法？楊家村又不是與世隔絕見不到生人，能有個屁的反應！”郝建翻了個白眼，嘬著牙花子得意道：“還是聽聽我的辦法吧！”

……

十分鐘後，我們一行四人來到院子裡，以家裡有急事為由，謝絕了楊大壯留我們吃晚飯的邀請，然後開著麵包車一路按著喇叭往村外走，結果剛出村子麵包車就熄火了。

我和郝建下車大吵起來，kiko趕緊跑下來勸架，不一會兒就有大量村民出門來看熱鬧，劉雲升默默把車修好，然後我們上車繼續出發，只不過誰都沒注意到我們再次出發時，車上只剩下三個人。

出村後又開了十幾分鍾，郝建一打方向盤把車停在路邊，我摸出手機給劉雲升打電話：“怎麼樣？有發現嗎？”

“我們猜的沒錯，那個人確實是村裡的，你們剛離開還不到一分鐘，就有人跟在後面一起出村了。”劉雲升在電話對面小聲說道。

“那人長什麼樣子？”我繼續問道。

“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劉雲升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想怎麼描述長相，過了一會兒才繼續道：“長得很普通，我不知道怎麼描述，不過我注意到他左手帶著一隻銀鐲子，是百年好合的紋樣。”

“百年好合？老楊？”我皺了皺眉，心說跟蹤我們的怎麼會是老楊？

正想問劉雲升有沒有看錯，眼角餘光突然瞥見車窗外閃出一道人影，轉頭就迎上一對木然的、沒有絲毫神采的眼睛。

我舉著手機愣了一下才乾笑問道：“老……老楊？你是要搭便車嗎？”

老楊看著我的手機沒說話，我想了想把電話結束通話，慢慢降下車窗正準備試探老楊，突然一隻土製的火銃就從視窗伸了進來！

雞蛋粗細的槍口直接頂在我的腦門上，當時嚇得我血都涼了，這種前膛裝彈的土銃威力一般，但在這個距離上轟碎我半個腦袋簡直像玩兒一樣，但凡老楊的手指抖上那麼一小下下，估計老子這張帥臉就只能剩個下巴了！

“老楊！你他嗎幹什麼！”郝建大怒，猛拍了一下方向盤就想下車，老楊突然調轉槍口，“嘭”的一聲把擋風玻璃轟了個稀碎！

郝建嚇得當時就不敢動了，我卻心裡一喜，這種土銃只能發射一次，然後就要加火藥、壓鐵砂，就算老楊手法再熟練也得用幾分鐘，足夠我們下車踹他了！

只可惜天不遂人願，我一聲“動手”還沒出口，老楊突然兩手一鬆扔掉土銃，單手在後腰一抹又拿出一把雙管短銃，繼續指著我腦門甕聲甕氣的說道：“別亂動，我沒有惡意，只是想求你們幫個忙。”

“沒惡意？這他嗎叫沒惡意？你見過誰拿槍指著人家腦門求助的！”我看著近在咫尺的槍口在心裡大罵，臉上卻不敢有半點表露，緩緩舉起雙手儘量緩和語氣說道：“老楊大哥你別衝動，冤家宜解不宜結，咱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小弟哪兒做的不對您直說，我改還不行嗎？”

“我真的有事想求你。”老楊重複了一遍，但紋絲不動的槍口讓我很難相信他的話。

雙方僵持起來，我琢磨著乾耗著也不是那麼回事，便儘量保持鎮定問道：“說說你的事吧，不過咱們有言在先，我能力有限，不一定能幫上你。”

“你能活著從嶺上回來，我相信你有幫我的能力。”老楊舉著槍甕聲甕氣的說道，我心裡“哎呀”一聲，原來暗中盯著我們的是老楊！

“承蒙誇獎，不勝慚愧。”我乾笑兩聲，裝作隨意的往椅背上靠了靠，老楊的槍口也跟著指了過來，我一看就知道躲不過去了，索性破罐子破摔，點了根菸看著老楊，露出一副“願聞其詳”的表情。

老楊也沒廢話，滿臉警告意味的看了郝建一眼就直接說道：“我要你們再去一次嶺上，把那四隻黑貓塑像拿下來給我。”

“黑貓塑像？你要那東西幹嘛？”我疑惑問道，如今我已經知道那是盜墓賊用的鎮魂燈，老楊點名要那東西，而且還知道是四隻，難不成他也是幹那一行的？

老楊的眼神黯淡下來，沉默了一會兒才小聲說道：“那是我父親的遺物，我一定要拿回來。”

“你父親？”我又吃了一驚，努力回想夢裡看到的場景，在程衛海父親帶的那批人裡，似乎確實有一個長得跟老楊很像。

老楊點點頭，郝建就在一旁問道：“東西就放在那棟老房子裡，你想要直接去拿不就行了？”

“你不知道，我父親臨終前特意叮囑我，讓我千萬不要進那棟房子。”老楊甕聲甕氣的回道。

“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遺囑？”

郝建小聲嘀咕，我拍了他一下讓他別亂說話，然後看向老楊問道：“這件事我倒是可以幫你，但你得說清楚，你父親為什麼不讓你進那棟房子？”

“我不知道，”老楊想都沒想就搖頭道：“小時候我們家住在嶺上，我爹一到天黑就悄悄出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來，有一天他出去沒多久就回來了，不知道被誰砍了十幾刀，身上全都是血，告訴我千萬別進那棟老宅子以後就嚥氣了。”

我聽到這心裡突然閃過一絲模糊的感覺：“你說你們家以前住在嶺上？那你認識程衛海嗎？”

“當然認識，我們小時候是鄰居。”老楊想都沒想就隨口回道。

村子裡的人提起程衛海時，基本都會加上“挨千刀的”、“天殺的”之類的字首，偶爾有言語比較文明的也是滿臉嫌棄，但我注意到老楊並沒有這種厭惡的情緒，直覺告訴我，他可能比別人更瞭解內情。

想到這我便打定主意，抬手撥開槍口沉聲說道：“我可以幫你，但我有個條件，遺物拿回來之後，你要把你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