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家從嶺上搬下來之後,直接住到了村頭第一家,據他說是為了撇清和嶺上的關係,但我總覺得是矯枉過正,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
但不管怎麼說,這個位置給我和郝建制造了不少便利,少走了幾步路是其次,主要是這個位置不用擔心被別人發現,一進村就直奔老楊家,院門虛掩著,進去的時候老楊已經等在這裡。
看到我們懷裡的鎮魂燈,老楊的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鄭重其事的磕了三個響頭,我和郝建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只好悶哼一聲把鎮魂燈舉在身前讓老楊拜個痛快。
等老楊磕完了頭,我一貓腰把鎮魂燈放在地上,捏著算賬的肩膀小聲說道:“東西給你拿來了,是不是該告訴我們真相了?”
老楊沒理我,蹲在鎮魂燈旁邊像撫摸愛人臉頰似的輕輕摸著貓頭,憨厚的臉上滿是憐惜,我在旁邊看的一陣惡寒,郝建忍不住催促道:“別耍花樣!趕緊的!”
“好!好!好!”
老楊連道了三聲“好”站起身來,我以為他準備要坦白,沒想到他竟然掏出雙管短銃再次頂到我的腦門上,眼神冰冷的沉聲說道:“這裡的事不能被別人知道,對不住了!”
說完老楊就瞪起眼睛準備開槍,我暗罵一聲,心說真他嗎是給你臉了!
電光火石之間,我腦袋一偏避過槍口,同時一記右勾拳打在老楊手肘上,老楊吃痛手肘一彎,槍口也跟著指到地上,緊接著我一個箭步欺身上前,兩手扣住老楊的脖子往下一壓,同時卯足力氣朝他面門提膝撞去!
嘭!
槍聲和膝蓋撞到鼻樑骨的悶響幾乎同時響起,老楊“哎呦”一聲就扔掉短銃捂著鼻子滿地打滾,郝建過去一腳踩在老楊脖子上,我撿回短銃掰開另一側的撞針,直接把滾燙的槍口按在老楊的膝蓋上!
呲——
一縷白煙升起,老楊吃痛想要大叫,但因為被郝建踩著脖子叫不出來,兩手死死抓著郝建的鞋底,身子像被灑了鹽的螞蟥一樣扭曲起來。
我也不敢做的太過,見火候差不多了便抬起槍口,蹲到老楊腦袋邊上裝出一副惡人嘴臉冷聲說道:“之前有車門擋著老子沒法兒還手,現在面對面你還敢跟老子玩陰的?活膩了是不是!”
可能是我的氣場太強大,老楊嚇得全身都抖了起來,後來我才發現是郝建踩的太狠他喘不上氣了。
看著老楊的臉漸漸從紅潤變成豬肝色,我趕緊擺手讓郝建高抬貴腳,趁著老楊享受自由呼吸的空擋,抽了他的褲腰帶把他兩隻手反綁到背後,順便還把他手腕上的銀鐲子取了下來。
之後我和郝建一左一右架起老楊,像拖死狗似的拖進屋裡,剛進臥室我就看到床頭擺著一張女人照片,照片上的女人身材比較嬌小,五官不算出眾,屬於比較耐看的型別,背景是程衛海的老房子,不過拍照時那棟房子還沒現在那麼殘破。
相框已經包漿了,估計老楊平時經常會拿在手裡看,我還注意到照片上的女人戴了一枚金戒指,而現在那枚戒指正放在我的口袋裡,想起那枚金戒指的來源,照片上女人的身份也不言而喻了,只是我想不通老楊家裡怎麼會有程衛海前妻的照片?
正主兒就在旁邊蹲著,我便直接把照片遞過去問道:“你怎麼會有這張照片?”
老楊看了一眼把頭低下去,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小聲說道:“她獨守空房,我沒著沒落……就那麼回事唄。”
照片上的女人叫馮麗,也就是程衛海死去的前妻,那時候老楊因為想找回自己父親的遺物,隔三差五就去嶺上轉悠找線索,去的時候為了掩護自己的真實意圖,要麼拎只雞,要麼就幫馮麗乾點零活兒,一來二去倆人的緋聞就在村子裡傳開了。
雖然老楊討好馮麗是為了給自己打掩護,可日子久了也不免動了真感情,當時程衛海整天在外面忙工作,有時候甚至一個月都不回家,偶爾回來一次也是來去匆匆,馮麗在家獨守空房,雖然嘴上沒說什麼,心裡總歸還是有怨氣的,再被村裡的風言風語那麼一說,倆人就稀裡糊塗的在一起了。
再後來老楊坦白了自己的秘密,馮麗雖然生氣但還是表示了理解,之後兩人約定一起找出老楊父親的遺物,換了錢遠走高飛,但那四隻鎮魂燈藏得太過隱秘,不拆房子根本就發現不了,所以兩人找了很長時間一點進展都沒有,而且他們的姦情也被程衛海發現了。
有一天晚上,一輛麵包車衝進老楊家裡,二話不說就把他從被窩裡拽出來暴打了一頓,雖然老楊沒看清對方的長相,但想也知道肯定是程衛海做的,他擔心馮麗的安全,急忙跑到嶺上想帶馮麗離開,卻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我到小麗家的時候,那裡已經沒人了,我發了瘋似的好一通找,最後只在井邊找到了那隻鐲子,”老楊眼神黯淡的看著我手裡的銀鐲說道。
之前我發現這隻鐲子是女款還覺得奇怪,沒想到它的主人竟然也是死去的馮麗,郝建一臉八卦的問道:“程衛海怎麼發現你們的關係的?如果是因為村子裡的傳言,他應該早就發現了吧?”
“因為小麗懷孕了,”老楊憨厚的臉上露出一抹幸福的笑意:“當時程衛海在忙一個大工程,連著四五個月都沒回家,那鐲子上的長命鎖就是我給孩子準備的,沒想到我永遠沒機會給孩子帶上了。”
我聽到程衛海四五個月沒回家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嘆了口氣把鐲子放到老楊手裡,又從口袋裡摸出那枚金戒指問道:“那你知不知道這戒指上有什麼秘密?我見過程衛海,他現在還帶著這對戒指的另一隻,按理說除了這種事,就算捨不得扔也會改成別的款式吧?”
老楊回想了一會兒才說道:“我以前聽小麗提起過,這對戒指是程衛海家裡傳下來的,上面確實隱藏著一個秘密,不過程衛海他爹還沒來得及說是什麼秘密就出意外死了。”
“意外?”我皺了皺眉,心裡隱隱覺得恐怕不只是意外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