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建的分析合情合理,雖然他自己也不確定真假,但在這種危機四伏的地方,小心一點總不是壞事。
我迅速盤算了一下眼前的局勢,然後先把之前做的怪夢說了一遍,等郝建消化了一會兒繼續道:“從這幾件事來看,乘船趕路應該是安全的,所以不管有沒有遮住燈光的東西,也不管那東西到底是什麼,只要我們在船上就不會發生危險。”
“同意,”郝建點點頭:“可是咱們去哪兒弄船?”
我看向水面道:“水下應該還有被鑿沉的船,老劉他們人多可以自己組裝,咱們沒那個體力也沒那個時間,待會你休息好了下去看看,挑一艘最完好的想辦法弄上來,咱們修補一下將就用吧。”
“行吧,反正現在也沒別的辦法了。”郝建無奈點頭,然後就閉上眼睛開始休息,他雖然滿身肥肉但身體素質還不錯,躺了半個小時就恢復的差不多,打了聲招呼就下水找船去了。
趁著這段時間,我用河灘上的破船板點了堆火,一來可以代替照明節省手電筒的電量,二來等郝建上來之後可以取暖烤衣服免得生病,三來萬一修船時需要給木板折彎,用火烤一下可以方便操作,可謂是一箭三雕。
郝建的動作很快,也可能是底下實在沒有太多的選擇,上來換了兩次氣就選定目標,我把繩子遞給他下去綁在船上,又把另一頭綁在小黑的身上,看河灘上這些船板就知道船的體積不小,憑我和郝建恐怕很難弄的上來,放著小黑這個壯勞力不用白不用。
等郝建綁好了繩子出水上岸,我拿出最後一塊肉乾餵給小黑,然後喊了個“行”的口令,小黑吞掉肉乾意猶未盡的吐了吐信子,身體猛地往前一竄,綁在船上的繩子瞬間繃緊,然後就不動了。
“底下陷住了?”我在心裡納悶道,剛說完就聽“嘣”的一聲,承重五百公斤的登山繩竟然硬生生繃斷了!
小黑收力不及直接撲在地上,我和郝建都蒙了,撿起繩頭看了一眼,就發現斷裂的位置已經炸開了花,基本可以排除是質量問題,也就是說這根繩子真的是被繃斷的。
“你到底在底下綁了個什麼東西?鎮水神獸嗎?”我把繩頭遞給郝建崩潰問道。
“你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鎮水神獸和船我能分不清?”郝建翻了個白眼,嘀咕一句“我還就不信了”,然後又抓起三根繩子跳進水裡。
這三根都是登山主繩,按照UIAA標準,每根都能承重一千八百公斤以上,三根加在一起就是將近五噸半的拉力,就算下面有一頭大象也能拽上來——當然,前提是小黑有這麼大的力氣。
郝建往船上綁繩子的同時,我也把另一頭綁在小黑身上,等郝建上岸後,我們兩人一蛇共同發力,喊著號子拼命把繩子往上拽!
我們連吃乃的力氣都用上了,可繩子就像被定住了似的紋絲不動,郝建抹了把腦門上的汗珠擺手道:“這樣不行,估計是底下被泥沙陷住了,我先下去清理一下,然後咱們拉一下停一下,等鬆動之後再一起使勁。”
“跟我說這個沒用,它能聽懂才行!”我回身看了眼小黑說道,這條蛇也是個死心眼兒,一門心思的玩命拽著繩子往前拖,繩子都把它的鱗片勒出一道凹陷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郝建嘬了嘬牙花子:“小黑交給你了,我不太擅長跟動物打交道。”
說完郝建就緊跑兩步一個猛子扎進水裡,我懷疑他剛才在罵我,可是我沒有證據,拍了拍小黑示意它停下,然後把郝建的法子試著跟它說了一遍。
不一會兒郝建從水下上來,我們又抓著繩子繼續拉扯,因為實在跟小黑說不通,我只能每扯一下就讓小黑停下來,十幾次之後小黑的眼神就不對勁了,對此我倒是很能理解,如果有人這麼折騰我,估計等不到十次我的巴掌就會出現在他的臉上。
愧疚歸愧疚,事情還是要做的,我冒著被小黑一口吞掉的風險,不厭其煩得讓它發力、停下,一連折騰了十幾分鍾,我和郝建已經累的喘不上氣,小黑也抽筋似的在地上蜷縮成一團來回翻滾,就在我們準備放棄時,水面上忽然“咕嘟”一聲冒出個巨大的氣泡!
氣泡炸開,空氣中頓時瀰漫起一股沼氣的味道,緊接著我明顯感覺到繩子鬆了不少,趕緊招呼郝建和小黑用力拉,一條通體漆黑的大船就這樣被我們緩緩拖上了岸。
船身完全出水的一剎那,我就像被人抽乾力氣似的直接癱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了好幾分鐘才有力氣坐起來,看清我們拽上來的這艘船之後,我整個人都尼瑪傻了!
火光下那船身竟然整整有五米多長,形狀是江南水鄉常見的烏篷船,但是頂上的船篷已經不見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材料做的,在水下泡了這麼多年竟然一點變形都沒有,黝黑光滑的表面上滿是細密的花紋,光線映上去甚至像金屬一樣泛起寒光,抹掉外面的泥沙後簡直就像新的一樣!
足足愣了半分鐘,我抿了抿嘴唇轉身看向郝建:“剛才咱們一直拽的是這個東西?你覺得咱們倆人坐這艘船……是不是有點鋪張了?”
郝建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不是你讓我挑一艘結實的嗎?水底下就數這艘比較完整了!”
我被噎的啞口無言,擺了擺手表示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扒著一米多高的船幫翻進去,就看到船艙裡已經滿是淤泥,看這體積至少也得有個幾百公斤,也不知道郝建剛才下水到底清理什麼東西去了。
用鍋把船艙裡的淤泥舀出去,就看到船底有個臉盆大小的破洞,但是邊緣上刀砍斧鑿的痕跡已經非常舊了,直覺告訴我這艘船並不是被高個兒那夥人鑿沉的。
“到底有多少人在這鑿船玩兒?”我皺眉嘀咕一聲,拎起開山刀想把邊緣修理平整一點,然後再找塊合適的木板堵上破洞,沒想到一刀劈下去竟然爆出來大片的火星!
“鐺”的一聲巨響,那感覺簡直就像一刀劈在石頭上,我拿刀的胳膊當時就震麻了,再看船板上只有個淺淺的白印兒,再輕輕一擦就幾乎看不出來了。
這下我和郝建都傻眼了,沒法兒修整船底就補不上這個洞,不補上這個洞船就不能下水,我們忙活半天累的跟孫子似的,結果居然拖上來一個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