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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心有千千結

琴聲嘎然而止,琴絃應聲而斷,季暖猛一睜眼,便見一白衣男子,手持長劍插入了宋忘塵的胸膛,而後又毫不猶豫抽出,冷漠的看著他緩緩倒地。

腦中意識突然混亂,季暖想起這個夢,她似乎已經做過了很多很多次,每一次,都是都疼到她痛哭流涕,肝膽俱裂,但每一次,她都沒能看清楚,那個持劍殺了宋忘塵的人究竟是誰?

她沒有像之前一樣痛哭著狂奔而至,而是十分鎮定的步下臺階,緩步向那人靠近。

“你到底是誰?”她問,臉上的疑惑多過了苦痛。

那人轉身,凶神惡煞的臉孔上,濺到了幾滴宋忘塵的血,笑得十分猙獰恐怖。

這一次,她看清楚了,這個人是凌承的師兄暮寒,就是他帶著人滅了狐族,而現在他又來殺了宋忘塵。

季暖這才驚覺到了宋忘塵的存在,她拋開那人狠毒的眸光,扶起宋忘塵,喚著他的名字,再次失聲痛哭。

宋忘塵伸出自己滿是鮮血的手,撫上她的面頰,一邊急咳一邊推搡著她“靈兒、快走,快走!”

悲切的一聲靈兒,喚得季暖震驚不已,垂眸打量間,才見自己一襲紅衣,與夜狸曾給她看過的幻境中的夜靈一模一樣。

她搖著頭,猛地將他推倒在地,嘶聲力竭的吼道:“不,我不是夜靈,我不是!”

“夜靈、你和凌承人妖結合,有悖人倫,當誅!”

身後傳來一聲怒吼,季暖猶在錯愕間,便見自己的胸口已被刺穿,劍尖猩紅的血液不斷滴落在地的‘啪嗒’聲,像煙火一般,在她頭腦中炸開。

長劍抽離時,她便跪倒在宋忘塵腳前,忍著劇痛趴進了他的懷抱,又抬頭盯著那慘白無血色的面頰,揚手便給了他一巴掌。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帶著他殺了父王,滅了整個狐族,你對我究竟有幾分真情,幾分假意?”

季暖幾乎是哭喊著發問,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問這些?

她分明是季暖,而身下的這個人是宋忘塵啊!

而宋忘塵卻是什麼也說不出,只是重複呢喃著靈兒,靈兒…

身後之人突然大笑起來,隨即將手中長劍插在季暖身旁,俯身在她耳邊輕言:“因為你是妖,修士除妖乃是天經地義,凌承從一開始就騙了你,他從未愛過你,之所以接近你,就是為了利用你,血洗狐族。

恨嗎?恨的話,就親手了結了他,一個負心薄倖之人,他該死!”

恨意逐漸吞噬心智,季暖雙手握劍,對著宋忘塵的胸口,卻又止不住的顫慄著,正欲落下時。

一聲“小暖,快醒醒!”傳入耳畔,細細聽聞間,並非身下之人發出的聲音,季暖這才驚覺,這是她心中的魔障,只是這次,她很難過,更恨!

最終,她還是持劍狠狠刺下,頓時,血花揮灑,濺在她白皙的面頰上,格外晃眼,她知道這是魔障,但那難以抑制的恨意,無窮無盡的折磨著她,或許殺了他,自己會好受些。

如是想著,便又是一劍刺下,鮮血噴湧而出,染紅她的眼,心中突然覺得暢快了許多,緊接著便又刺了一劍,她就像入了魔一般,哭著,笑著。

數不清究竟刺了多少劍,只覺得自己雙手都已沒了氣力,身體已經疲乏到了極致,季暖突然仰頭大笑起來,持著那鮮血淋漓的劍,架在了自己脖頸處。

凌承死了,夜靈也該死了!

……

宋忘塵抱著一會兒大哭,一會兒大笑的季暖,一遍遍呼喚著她的名字,但無論怎麼喚,她就是不肯睜眼。

白沐奇也察覺到不對勁,正慌亂的跑了過來,伸手背觸著季暖的額頭,一個勁兒的搖著頭。

他早已停止了操縱蠱蟲,按理來說,季暖不應該出現這樣的情況,他也不知,究竟問題出在了哪裡?

宋忘塵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拉著白沐奇的衣袖,嘶吼著“救她,救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