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鼻中一酸,轉身進了府,身邊跟著的蘇谷和阿潭對望一眼,都有心想勸幾句,卻有怕傷了秦氏的顏面,也就歇了這心思。蘇谷轉而說起秦氏的身體:“太太的身子這幾日可有什麼變化?”
秦氏還是有些接受不了自己並非有孕的事實,她總覺得,若是能再懷上一個孩子,興許紀成霖會對她再多些眷顧。可如今,這是不可能了。“還是和前段日子一樣,只是越發憊懶了些,稍微動一動就覺得累,如今還添了虛汗的毛病。”
蘇谷微微蹙眉,秦氏的飲食已經精心的不能再精心,可她還是沒能從她周身發現什麼不尋常的東西。她不禁憂心起來,照這樣下去,不知會有什麼後果。她略一猶豫還是忍不住想為紀爾嵐說兩句好話,以開解秦氏的心結,便說道:“二姑娘每日都要問上三四回,可惜,我卻還沒能找出什麼異常之處。”
秦氏心中矛盾萬分,聞言也沒接話。阿潭在後面捧著方夫人給的茶,見狀說道:“方夫人怎麼又給這許多?太太怕是許久都喝不完呢,若是放久了,又怕不好,不如給二姑娘送些過去,二姑娘也愛喝茶的。”
秦氏輕嘆一聲,微微點頭。蘇谷和阿潭對望一眼,都露出幾分喜色。阿潭隨手開啟手裡的盒子,看了看品相,卻疑惑道:“咦?”
她忽然輕咦了一聲,秦氏和蘇谷都轉頭來看她,秦氏問道:“怎麼了?”
阿潭蹙眉道:“怎麼感覺這味道和之前有點不一樣?太太您聞聞,是不是?”
阿潭平日貼身伺候秦氏,吃食茶水都經她的手,因此對秦氏之前愛喝的茶的味道十分熟悉。秦氏就著阿潭捧過來的茶盒聞了聞,猶豫道:“好像……是不太一樣。雖然十分相近,但就是少點什麼似的。”
三人邊說便進了屋子,阿潭便順手將原先那盒拿了出來,聞聞這個又聞聞那個,卻因為聞的太多,一時間反倒聞不出差別來了。便將兩個茶盒都拿到蘇谷面前,說道:“還是你來聞聞?”
蘇谷細細分辨,指著原來那半盒說道:“好像這個多了種淡淡的……清氣?”
“對,就是的。”阿潭附和道:“說是清香又不是香味,就是你所說的‘清氣’更合適些。相比花蕊的甜香,更像是花瓣的味道,又清又淡,若有若無的。”
蘇谷一愣,目光落在兩隻茶盒上,面色變得難看起來,說道:“難道是這茶有問題?”
秦氏嚇了一跳,從椅子上站起來,說道:“怎麼會?這是方夫人所贈……”
阿潭看看秦氏又看看蘇谷,咬唇想了想,將原先那半盒茶葉倒在了桌子上,細細翻檢,卻什麼異物都沒找到,她鬆了口氣,想著方夫人那般好的人,哪裡會做這種事。便說道:“興許……並不是同一批出的茶吧?這茶的講究可多呢,即便是同一種茶,新茶舊茶,春茶秋茶,口感也都大不相同的。”
蘇谷卻更加謹慎,說道:“這葉子都幹著,也看不出分別來,阿潭,你去泡一盞來看看吧。”
阿潭動作很快,將兩個茶盒裡的茶葉各自泡開了,端到秦氏和蘇谷面前,奇怪道:“這茶葉中乾乾淨淨的,什麼異常的東西都沒有啊……怎麼味道就是不太一樣呢?”
三人的目光都落在舒展開的茶葉上,細細端詳了片刻,真的沒什麼異常,那葉子形態整齊,顏色漂亮,品相堪稱完美。蘇谷便端起兩盞茶各輕啜了一口,又細品了茶香,突然面色一變:“我想起來了,這是……水仙花汁!”
“水仙花?”阿潭被蘇谷嚇了一跳,趕緊問道:“水仙花是怎麼回事啊?”
蘇谷從小與草藥為伍,自然能比旁人有更靈敏的嗅覺和味覺。她說:“水仙花的汁液,誤食後會有腹痛,脈搏頻微,昏睡,體溫也會隨之上升,初期很像是有孕。但隨之加重後,便會出冷汗,下痢虛脫等……”
秦氏一時間被嚇住,怎麼也想不通,方府贈的茶葉為何會出問題。“這……會死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