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寶月本來也沒想在秦氏跟前立規矩,便順應的行禮退下。看著她的身影出門,秦氏的肩膀微微垮了下來。紀爾嵐見她的模樣,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不告訴她茶裡的毒就是紀成霖的傑作。
關於這件事情,紀爾嵐早就有了答案,可秦氏連紀成霖絕嗣都難以接受,又如何能受得了這樣的刺激,萬一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就難辦了。所以,便一直含糊著,說沒找到根結所在,讓秦氏一直小心著。
紀天姀扯著紀如珺磨磨蹭蹭半晌,見秦氏先一步回了正房。便上前跟紀爾嵐說道:“二妹妹,薛姨娘進了府,可是件喜事,至少平日也有人同母親做伴說話了,怎麼也不見你高興?”
紀爾嵐偏頭看了她一眼,無辜道:“我沒有不高興啊?”
紀天姀挑起眼梢,說道:“二妹妹這副口是心非的模樣騙的了誰?”
紀爾嵐一般正經道:“既然大姐姐都看出來了,我也就不瞞著你了。”她頓了頓,小聲說道:“我的確不怎麼高興。一想到將來府上,興許會多出幾個像大姐姐這樣沒用的庶女……我就替父親感到可悲……”
“你!”紀天姀尖尖的手指甲幾乎戳到紀爾嵐臉上:“你說誰沒用!”
紀爾嵐一驚一乍的跳開,說道:“大姐姐,我可什麼都沒說,你不要血口噴人啊!”
紀天姀氣的一佛出世二佛昇天,抖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紀爾嵐好整以暇的看著她,說道:“不知大姐姐和阮寧表哥怎麼樣了?聽說你們已經很久未見了?”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起阮寧,紀天姀就恨不得一刀宰了他。自從紀爾嵐在燕家受了傷,他三天兩頭上門來送補品藥材,見不著人就到秦氏眼前獻殷勤。一想到阮寧那副嘴臉,紀天姀就覺得噁心,比吃了老鼠屎還噁心!
紀爾嵐笑盈盈道:“怎麼大姐姐說起自己的未婚夫婿,竟是這般咬牙切齒的模樣?”
紀天姀氣的狠狠一跺腳,扭頭跑開了,連紀如珺都被她忘到了腦後。紀如珺只好對紀爾嵐說道:“二姐姐,阿珺告退了。”
紀如珺被紀天姀弄的憋了一肚子氣,冷著臉往回走。還沒走到蘭若閣,就聽見紀天姀在路上數落如兒。她腳步頓了頓,還是走了過去,卻也沒像往常說好話勸她,而是說道:“大姐姐這氣還不是自找的?”
紀天姀猛地回頭,眼圈通紅:“你個沒良心的,不幫我說話就罷了,居然這般數落我?”
紀如珺冷臉道:“我若沒良心,就任憑你去觸黴頭好了。”
紀天姀咬牙說道:“為什麼她總是要踩在我頭上!”
紀如珺看著她,想要說幾句狠話讓她認清事實,去聽見遠處有動靜。墨玉回頭看了幾眼,說道:“姑娘,是薛姨娘往這邊來了。”
薛寶月?紀天姀跟紀如珺對視一眼,趕緊止了話。
轉過山石,薛寶月便到了兩人跟前,見是她們,笑道:“巧了。我想著到處熟悉熟悉,沒想到碰見了你們。”
兩姐妹客氣的打了聲招呼:“薛姨娘。”
薛寶月不是什麼扭捏的女子,也從來不喜歡被動。方才敬茶時,她便看出紀天姀是個沒成算的,打算過來套套話,卻沒想到在這就碰上了。她看著紀天姀眼睛還有些發紅,便問道:“天姀這是怎麼了?眼睛紅紅的。”
薛寶月的聲音既有少女的嬌俏,也有成人的穩重柔和,聽起來格外舒服。紀天姀不想說自己是被氣的,便隨口說道:“想必是早上著了風,有些頭痛,回去睡一會就沒事了。”
薛寶月卻當真道:“頭痛這事,不能大意了,小心往後做了病。我那有副方子,專門管這個,一會,我讓人給你送來。”
紀天姀沒想到她這麼熱心,一時間也不好推卻,便說道:“那就多謝姨娘了。”
回到蘭若閣,紀如珺若有所思,也不知是對墨玉說,還是自言自語:“這個薛姨娘,是個心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