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何嬤嬤站在崔氏身前,滿面驚恐的看著來人。嘴邊的‘什麼人’在見到洪晏的面容之後立刻變成了:“你是燕家人?”
燕家的男子都有一副傾城絕世的容貌,洪晏也不例外,據說,他的眉眼幾乎是與燕大老爺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而他的唇畔則像極了母親崔氏,洪晏想及此便下意識的朝崔氏的唇角看去。
何嬤嬤身子一動,將崔氏死死擋住,護在身後,說道:“是他讓你來殺夫人的?”
洪晏沒有看清崔氏,將目光迴轉到何嬤嬤身上,問:“他?你指的是燕世成?”
何嬤嬤聽他語氣,似乎對燕相沒有半分恭敬,不禁有些疑惑,正不知如何是好,身後的崔氏突然出聲:“嬤嬤。”
何嬤嬤聽到崔氏召喚,立即跪倒她腳下接著燭光看她面色:“夫人,您沒嚇著吧?”
崔氏的目光直直看向洪晏,片刻後,她唇間散開一抹笑容,如冰雪笑容,如雲開霧散:“我終究是等來了你,我的孩子……”
洪晏的心似被狠狠抓了一把,劇烈的抽痛。他怔怔的看著崔氏,依稀辨別著她的面容,神色,身形……崔氏嫁給燕大老爺的時候,美人才女的名號根本不足以形容她的美好,再加上她出身尊貴,是名門望族爭相求娶的佳人,然而此時,她已經凋頹至此了嗎?
洪晏怔怔看著崔氏,一時間口不能言。
何嬤嬤震驚的看著他,口中的話卻是問崔氏的。“夫人?他……是小少爺?您怎麼會知道……”
“我自己的孩子,我怎麼會認不出。”崔氏平靜的神色添了幾抹鮮活,病情似是一下子好了打扮,讓她看上去年輕了不少,她微抬手臂,伸向洪晏,柔聲說道:“你過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洪晏手中匕首‘噹啷’一聲落地,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一步步朝眼前婦人走了過去。他內心從來沒有如此渴望過親情,因為他以為自己從不曾擁有過。此時此刻,他背離了自已心中的防備,全無抵抗的朝眼前的婦人走了過去。“你真的還活著?”
崔氏慈愛的看著洪晏,一雙眼睛仍能看出曾經的美麗,她說:“可憐的孩子,這些年經歷的什麼,讓你的內心如此狼狽,見到了母親,也不敢輕易信任?”她朝何嬤嬤看了一眼,何嬤嬤立刻起身取來了一個盒子,那盒子的樣式十分普通,但上面的漆木被摩挲的光滑至極,一看就是被人常常拿在手中把玩的東西。
崔氏開啟盒子,將裡面的東西拿出來拖在手上,竟是半塊雪白的帕子。她說:“這是當年我讓胡叔將你送走時,剪開的帕子,還將一顆翡翠琉璃珠一分為二分別墜在了上面,你身上可還帶著?”
洪晏從懷中拿出從不離身的半塊雪帕,鋪展開放在手邊的桌子上。又將盒子裡的半塊帕子放在了旁邊。
帕子上原本繡著一隻並蒂蓮,因中間被剪開,邊緣處絲線崩壞,有些散亂,但正是這些散亂的線頭,另人無法作假模仿,而且帕角上墜的翡翠珠子細細一對,也完全吻合。洪晏控制不住微微顫抖身體,生平第一次流了淚。他說:“母親,真的是您?”
崔氏含笑點頭,眉間的輕愁竟在瞬間散的無影無蹤,她說:“何嬤嬤,你看,我終是沒有白等,終於在臨死前,見到了我的孩子……”
何嬤嬤控制不住淚流滿面:“夫人,您不會死的,少爺回來了,就不會看著你死。”
洪晏無措的看著崔氏,感覺到她的虛弱,崔氏撫了撫他鬢角的發,安慰道:“鴻兒不必為母親操心,母親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我已經時日無多,你既能找到此處與我見面,我也能安然走了。”
“母親……”洪晏滿腹的疑惑,知道自己應該趕快將事情都問清楚,卻又一時間竟然不知從何問起。
崔氏說道:“趁我還有力氣,便將當年的事情悉數告知與你,你細細聽著,牢牢記住。”
洪晏點頭,不敢有半點鬆懈。何嬤嬤見狀,立即起身道:“夫人,少爺,你們慢慢說話,奴婢到門口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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