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平靜和緩的聲音傳來,紀天姀猛的轉頭去看,正是一身青衫的燕鴻。“真的是你?”
燕鴻指引她坐下,親手到了茶,擺了點心才說道:“這間鋪子,是我的一位友人開設的,你我在此見面,不會有旁人知道。”
紀天姀有些怔然,片刻才穩下心神,連忙問起自己最關心的事情:“你找我來,是答應我了?”
燕鴻垂下眼眸,一副猶疑不定的模樣。說:“我是想著,不管如何,也該與你說一聲才好。”
紀天姀一皺眉,不知道他這話到底是想好了,還是沒想好。又見他面容清絕如昨,心中熱切更加難以放下,說道:“不知你還有何疑慮?”
燕鴻沉吟片刻說道:“我的確想要得到紀爾嵐,但燕家已經經不起任何風浪了。我不能做出有損燕家名聲的事情……所以,如果我同意此事,你必須要按照我說的去做,絕對不可以自作主張。否則,此事便作罷。”
紀天姀眸光一亮:“我能做到!”聽話做事,總比自己想辦法要簡單的多,燕鴻要她做什麼,她做什麼便是,這有什麼難的!
燕鴻微微一笑,面容更加勾魂攝魄,他道:“如此,我答應你便是。”
紀天姀終於露出放心的笑容,同時,心間雀躍幾乎難以抑制。不久的將來,她將會陪伴在這樣一個人身邊……但她立刻又露出愁色,燕鴻見狀不禁問道:“你怎麼了?可有疑慮?”
紀天姀咬唇道:“我還沒有想到如何擺脫眼前的親事。”
燕鴻修長的手指輕叩桌面,說道:“我會幫你……”
紀天姀驚詫的抬頭看他,燕鴻一派溫和的笑笑,說:“既然我已經答應了你,我們之間早晚也要成為一家人,我自然是要幫你的。你放心吧,此事很快就能解決。”
紀天姀心裡簡直要開出花來,下意識的點頭:“嗯……”
燕鴻見她神色漸漸安穩,便開口問道:“其實,你能幫到我的事情並不多,但我希望,你能事無鉅細的將所有有關紀爾嵐的事情都對我說一說,然後我在想辦法。”
紀天姀聽他說自己幫不了多大的忙,心下黯然之餘更加搜腸刮肚的去想紀爾嵐的府中的言行。“她所住的院子,旁人輕易難以插手進去,就連秦氏,她的婢女也不敢隨意多說,除非得了她的吩咐,她在紀家,簡直是說一不二……”
紀天姀不明白,這樣一個女兒,父親為什麼不管一管,就任憑她像個男人似的橫行霸道!而自己將來,竟然還要屈居她之下,為妾為婢!
燕鴻對她的心思一清二楚,卻只當不知道,只著意詢問自己在意的地方。他知道紀天姀不是秦氏所生,所以對此很感興趣,說道:“紀夫人也不能隨意進出她的院子麼?難道她們母女的關係不好?”
紀天姀將那天覓雲對她說的話重複了一遍,說道:“秦氏近來與紀爾嵐不怎麼見面,紀爾嵐道正院去的時候也變少了,平日相互告知什麼事都遣婢女去傳,這種情形是從一個叫做阿潭的婢女離府開始的。”
“阿潭?”燕鴻認真的看著紀天姀,問道:“是個很重要的人嗎?”
紀天姀道:“可以這麼說吧,從前在陽城的時候,父親不喜歡她們母女,她們跟紀昀紀融兩兄弟都擠在西院住,基本都是阿潭一個人伺候的,按理來說,她們之間的情分應該非比尋常,我也很奇怪,阿潭為什麼突然就出府了。”
燕鴻沉吟片刻又問:“那麼,紀太太在這之前,與紀爾嵐的感情如何?”
紀天姀自己與生母的關係,便與正常的母女不同,她眼前看見的,只是顧姨娘能不能為她帶來好處。所以提及秦氏與紀爾嵐的關係,她便說道:“到了京城之後,紀爾嵐處處幫著秦氏,秦氏不僅在府中站穩了腳,還與父親緩和了關係。應該沒什麼不好的……”
燕鴻不禁在心中暗罵紀天姀蠢得可以,只好慢慢引導她,問:“秦氏與紀大人的關係,如今很好嗎?”
紀天姀這回倒是有話說了,便將之前薛寶月那件事細細的說給了燕鴻。然後道:“我看薛寶月說的興許是假的,如果我阿爹真在秦氏的茶裡下了毒要害死她。那秦氏與我阿爹之間,不可能像此時一般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吧?”
燕鴻細細想著她所說的,然後在心中將有用的東西歸結起來。等送走紀天姀,面具人不知從哪閃身出來,環抱手臂挑眉道:“她說了這麼多廢話,你可聽出有用的來了?”
燕鴻提起唇角笑了笑,說:“起碼可以知道兩件事。第一,秦氏與紀爾嵐之間已經出現了隔閡。我們可以藉機利用秦氏。”
面具人想了想,道:“嗯,這倒是。那第二呢?”
“第二,那個婢女阿潭走的有點蹊蹺,我懷疑她是被紀爾嵐安排到了別處。你要想辦法找到她,興許能摸一摸紀爾嵐的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