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瑤仙緩緩睜開烏沉的眸子,看著她出了一會神,突然失聲大哭:“我的孩子……”下唇幾乎被咬破,宋瑤仙奮力睜大眼睛看著宋玉衡,道:“姐姐,你為什麼這麼狠心……”
宋玉衡跪在床榻前,看著盆中帶著血水的成形胎兒,心中一陣瑟縮。宋瑤仙面色慘淡,瞳仁越發顯得烏黑,對方這麼盯著她,讓她覺得脊背發寒,頭皮都乍了起來:“你知道的!我沒有推你!”
宋瑤仙緊緊抓住宋玉衡的手臂,指甲狠狠刺進她的肉裡,聲音低不可聞:“你姐姐,事到如今,你還當我是傻子麼?你的所作所為,當真以為誰都看不穿嗎?”
“你果然早就知道了……”
宋瑤仙悽悽的笑了,說道:“我要你用一生來償還我兒子的性命……”
宋玉衡聞言猛地掙開宋瑤仙的手,對方的指甲在她手臂上劃出長長的血痕,她痛的尖叫一聲,往後仰倒,卻沒有人敢去扶她。
允兒滿面淚水開啟殿門,跪到眾人面前,哭道:“皇上,天后娘娘,柔妃娘娘落下的是個男胎……”
太后緊了緊手中的帕子轉臉去看皇上,皇上怒氣盈眉,大步邁進了寢殿,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宋玉衡,一字一頓的說道:“玉妃居心叵測,屢次謀害龍嗣,即日貶為美人,關入冷宮。”
宋玉衡不敢置信自己會是這樣的下場,猛地起身撲向皇上,卻被一旁的宮人一把拽住,死死按在地上。她憤怒的掙扎:“你們不想活了?本宮是未來的皇后!”她勉力仰起頭看向皇上,說道:“臣妾沒有推她!皇上為何不肯相信?或者,是皇上根本不想相信?!”
皇上眯眼冷笑一聲,轉向太后,道:“母后,您覺得呢?”
太后對宋玉衡的言行十分失望!難怪皇上會去寵愛宋瑤仙,看也不願意看她一眼。“玉衡,你太讓哀家失望了!”
……
自從紀融每日要去國子監讀書,秦氏便整天心神不寧,提心吊膽。可秦城放了外任,早已離開京城赴任去了。秦氏愈發沒了親近的人說話,這幾日,反倒是紀天姀每日前來,陪她做做針線,說話解悶。
“母親莫要太過擔憂,融哥兒早慧,之前都能化險為夷,往後自然也能逢凶化吉。”
秦氏只覺得自己這個母親做的失敗,她說:“昀哥兒在外從軍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如今融哥兒也被人給盯上了……我身為母親,哪裡能放心的下。偏偏你父親又根本不放在心上。”
紀天姀嘆了一聲,說道:“父親一心只覺得二妹妹好,處處能助他。她二妹妹畢竟是女子,能有多大的本事呢?這朝堂與權貴之間的事,一不小心,就會大禍臨頭。不知您聽說了沒有?宮裡頭出事了。”
玉妃謀害龍子被打入冷宮這麼大的動靜,秦氏自然也聽說了,她道:“聽說了,前一天還是高高在上的尊貴身份,後一刻就成了宮牆角落裡的一灘爛泥,也真是可嘆……不過,後宮之中的事,跟咱們也扯不上關係,還是莫要多說,免得留下口舌。”
“怎麼扯不上關係?”紀天姀湊近了些,讓品藍等人都下去,才低聲說道:“您知不知道柔妃落胎前,宋家六姑娘先後進宮了兩回?”
秦氏根本就沒有留意過宋家的事,便搖了搖頭。紀天姀又說:“宋家六姑娘這兩回進宮中間,還來找過二妹妹一次!”
秦氏一皺眉,道:“這又能說明什麼?宋六姑娘之前同阿珺交好,本也來過幾次,爾嵐受傷時,也曾來探病。”
“母親怎麼不仔細想想,這後宮裡的事,真真假假虛實難辨,咱們也只能看到結果,真正出了什麼事,不會叫旁人得知。宋六姑娘進宮一趟,就到府上來找二妹妹,緊接著又入宮了,難道不是在傳什麼話?然後柔妃就落了胎,玉妃也入了冷宮,有心人難免會深究下去……”
秦氏心口忽然砰砰跳起來,道:“你的意思,這是跟爾嵐有關?這不可能,她與宮妃之間能有什麼?”
紀天姀早就從燕鴻那裡聽說了事情的經過,但她不能全都告訴秦氏,只能一點點透露。她面上露出擔憂,說道:“我也希望這只是巧合,然而咱們茶餘飯後都能想到的事,那些宮裡的貴人恐怕一早就有所察覺了,特別是太后娘娘,玉妃可是她一手栽培的‘未來皇后’!若她知道二妹妹與此事有關,會不會對咱們府上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