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淑郡主端著茶盞呆呆出神,想著今早三公主派人送來的口信,心裡想堵著一團棉花似的。她問身邊的人:“那件事情怎麼樣了?”
婢女低低在她耳邊回道:“袁氏已經知道劉宏跟珍姨娘的事情了。”
“接下來的事情抓緊去辦……”
“是,奴婢明白。”
……
一開始,袁氏與表哥劉宏只是偶爾來往,可她畢竟是女人,時間久了,就對劉宏生出幾分不該有的眷戀。銀子越給越多,竟填出個無底洞來。她時常想過撒手,可只要劉宏一貼上來,她便心軟了。因此,這種關係一直維持著。
只是近幾年,劉宏嫌她老了,不僅跟她討要金蕊,還私下裡與別人勾勾搭搭。她心下又是難過又是憤怒,只是再怎麼她也想不到,劉宏居然連她府上的小妾都敢下手!
袁氏見金蕊發呆,不由冷笑一聲,說道:“這回你可明白了吧!劉宏所謂的‘急事’,所謂的救命銀子,不過是他跟珍姨娘設下的圈套!想要從我手中空手套白狼呢!”
金蕊腦中正是一團亂麻,被她堵了這一句,也不敢像之前那般放肆,但還是忍不住反駁道:“夫人也別說奴婢,您不也一樣被騙了?”
袁氏死死皺著眉頭,她故意將珍姨娘放出府二回,金蕊偷偷跟出去,發現她果真是去見劉宏了,主僕二人一時間都給噁心著了。
金蕊見袁氏在那裡生悶氣不說話,便說道:“夫人,咱們可不能放過珍姨娘。”
“不放過?你想怎麼辦?”袁氏不知道珍姨娘是否對她跟劉宏的事情有所瞭解,所以也不敢輕舉妄動。
“夫人好歹是老爺的正室,連一個小妾都對付不了?”金蕊半點不讓,鐵了心要讓珍姨娘吃不了兜著走。“哼,夫人若不管,奴婢就想辦法告訴老爺,老爺總是容不得自己的小妾做出這種事情的吧!”
袁氏眼睛眯了眯,說道:“你也不用說這話來威脅我,我若被翻出了醜事,你也活不成,倒不如趕緊想想辦法,除了那個禍害才是!我有個主意……”
……
隔日一大早,甘露手端著水盆進了室內,見珍姨娘已經起身你連忙過去扶她:“今年怎麼回事,雪竟下的這般密,姨娘的腿又疼了吧?”
珍姨娘柔柔發酸發痛的膝蓋,說道:“嗯,你把護膝拿過來給我。”
甘露回身取了護膝,嘆了一聲說道:“若不是因為那件事,姨娘也不至於落下病根,一到冬天就受這樣的罪!”
珍姨娘沉默著沒說話。甘露又說道:“姨娘也不能總這麼著,小少爺都沒了這麼長時間了,您也該想開點……”
自從小少爺出了意外沒了,珍姨娘就沒什麼盼頭了,整日裡渾渾噩噩,說是吃齋唸佛,其實更多的時候都是一個人發呆。她心中積鬱已久,平日裡甘露輕易不敢提這件事。但最近一段時間,珍姨娘一直在琢磨報仇的事,人也漸漸活泛起來了。
“姨娘不過三十出頭,下半輩子還長著呢,若是能想辦法得老爺的幾回歡喜,說不定還有機會再懷上。”甘露小心道:“小少爺的仇是要報,可姨娘沒必要搭上自己。”
珍姨娘輕輕笑了一聲,說道:“只要能為易兒報仇,我做什麼都沒關係。袁氏已經上鉤了,我等著她得到應有的下場……”
珍姨娘梳洗完畢,又用過早膳,甘露正要陪她出去。卻有小丫頭這個時候進來,面色有些著急:“甘露姐姐,劉二家的過來告訴,說你娘突然病了,讓你回去看看呢。”
甘露一怔,面色就顯出了焦急,珍姨娘趕緊說道:“既然是這樣,你就趕緊回去看看,我給你那些銀兩,莫要耽誤了醫治。”稟告的小丫頭出去,珍姨娘立即拽出甘露,說道:“我早叫人在外面盯著,你家裡沒事,這是圈套。”
甘露一怔:“啊?姨娘的意思是……夫人要動手,想調開奴婢?”
“你裝裝樣子,繞一圈就回來,我讓冬玲陪我去園子裡走走。”
甘露點點頭,按照她說的出去了。珍姨則直接叫了冬玲,想了想,從笸籮裡拿了剪刀,說道:“今年的梅花比每年開的盛,一會咱們到園子裡剪幾枝梅花回來插瓶。”
冬玲不疑有他,笑著扶她往梅園去。
梅園並不算太大,只是園子裡的每顆樹都被精心照顧,花開的異常濃烈,深深淺淺的紅粉相間在一處,朱如煙霞,淡若凝脂。與冬日蕭瑟的枯枝相對比,竟讓人有種困境中重活新生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