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姨娘和冬玲在梅樹間穿梭,尋找意態較美的枝椏剪下。不一會,冬玲的懷中已經抱了好幾枝。
珍姨娘兒子死的時候,她在雪地裡跪了一整晚,後來腿就落下病,一到天冷就會痠痛,此時走了一會便有些勞累。冬玲抱著梅枝埋怨自己道:“哎呀,看我這麼不經心,應該給姨娘帶個厚厚的棉墊子來!”說著就要上前來扶珍姨娘。可懷裡的梅枝又枝枝叉叉的又不好挪手。正要將梅枝都放下,後邊傳來一句:“冬玲?是你嗎?我幫你拿著吧!”
冬玲回頭一看,原來是金蕊,見她手上也拿著把剪刀,伸手來接她懷裡的梅枝,便順手交給她,自己去扶珍姨娘。一邊問嬌蓉道:“多謝你幫我一把,你也來剪梅枝?”
金蕊一身鵝黃,先是對珍姨娘行了一禮,對冬玲巧笑道:“是啊,夫人身上的病一直不好,屋子裡藥氣太濃,夫人說想掃掃屋子裡的藥氣,便讓我來剪幾支梅花插瓶。姨娘這是不舒服嗎?不如,我先送你們回院子去,再回來剪也不急的。”
冬玲一聽便連忙謝道:“那太好了,我正愁呢。若撇下這些梅枝,也是可惜。就勞煩你了。”
金蕊一笑,便捧著冬玲的梅枝跟著她們一同回了院子。
冬玲扶著珍姨娘進了內室躺下,給她掖了被角,放下帳子。回到外面看見金蕊抱著梅枝站在門口,有些發呆,就問道:“你怎麼呆呆的?想什麼呢?”說著,手裡拿來一個瓶子,將金蕊手裡的梅枝插進瓶中。
金蕊的目光掃了一眼妝臺下沒鎖的櫃子一眼,說道:“冬玲,你是不是忘記鎖櫃子了?我們夫人都是把首飾之類的東西放在這處的,你們想必也是吧?可別丟了東西。”
冬玲一怔,轉頭一看,櫃子果然沒鎖,‘哎呀’一聲:“我今日是怎麼了,瞻前不顧後的,多虧你告訴我。早上甘露家裡來人說她娘病了,姨娘讓我取些銀子給她用,匆忙取了就出門去了梅園,竟就忘了。”
說著便要蹲身去鎖櫃子。
金蕊細聽了外面沒有動靜,拿著剪梅枝的剪刀的雙手微微顫抖,悄聲走到冬玲身後,心一橫,照著她的頸後就紮了過去。
冬玲手中拿著鎖,絲毫沒發現異狀。
金蕊的心咚咚咚跳的厲害,就在剪刀觸到冬玲脖頸的瞬間。外門有人大聲喊道:“冬玲!”
金蕊手一哆嗦,剪刀頓時滑落,發出輕微的聲響。她連忙後退一步,回頭一看,甘露就站在門口。
“甘露,你,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金蕊情形自己方才背對著門口站,甘露應該是沒看見自己的動作,為了掩飾自己的慌張,連忙問道。
冬玲也回過頭來,詫異道:“甘露,你怎麼回來了?”
“哦,我忘記拿東西了。”
甘露的面色十分自然,看不出有什麼不對,金蕊這才放下心,彎腰撿起剪刀,說道:“沒什麼事我也該去忙了,夫人還等著我呢。”
冬玲道:“那你快去吧。”
金蕊出了院子,雙腿控制不住的發軟,強撐著力氣走到梅園,梅園中無聲寂靜,她放緩呼吸步伐,隨手剪了幾枝梅花就回去了。
袁氏心緒不寧的用過早膳,聽鈴蘭一邊收整一邊嘟囔道:“金蕊這蹄子慣會偷懶,早上這會正忙著,偏她要去剪什麼梅枝 ,去就去吧,這麼半天也不回來。”
袁氏沒做聲,心裡自有一翻盤算。
相比於劉宏的秘密,金蕊才是她身邊最大的威脅。劉宏雖與她暗度陳倉,可她深知劉宏為人,也有的是方法可以杜絕劉宏這個隱患。然而,這個從來與她形影不離的丫頭金蕊,卻並不好打發。
金蕊知道她與劉宏來往的細節,又對穆家的人事十分清楚。
還有一點,她早知道自己和劉宏長不了,因此在劉宏與她討要金蕊的時候,她連猶豫都不曾就答應了。但,這並不代表她不介意劉宏與她在一起的時候還惦記著別人,這個別人還是她的丫頭。金蕊年輕嬌嫩,她沒法不去嫉妒。
嫉妒與威脅相加,她早就想除掉金蕊。
袁氏木然的看著鈴蘭端著碟碗退下去,又換了熱茶,思緒一刻不停。金蕊既然不把她這個主子放在眼裡,她也不必對金蕊心軟。今日她讓金蕊去做的事,根本就不是為了針對珍姨娘,而是想要除掉金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