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月漸漸平靜下來,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心驚肉跳。成了蠱女又怎麼樣,她從小到大吃了多少苦,一定可以熬過去!既然無法安然順遂的過好一生,那她就熾烈的燃燒!
“那他為何一直沒有殺你?說到底,渡王還是太過仁慈,若是在公子手中,早就死了好幾個來回了。”少女的冰冷嘲諷的目光倒映在雷月的雙眸中,愈發顯得陰鷙,“但你說出這樣的話,是對那個渡王還你念念不忘吧!你放心吧,既然公子說了,就會助你一臂之力。”
少女坐上鞦韆,指指一旁垂著的軟梯,“這個應該難不住你吧,雷姑娘。”
說罷,少女的鞦韆開始上升,不一會就到了洞口,雷月藉著軟梯,縱身向上,幾步也登上了洞口,少女勾唇一笑,轉身往前方走去。
雷月從裡面走出,身後傳來輕微的石頭摩擦聲,洞口重新合攏,她深吸一口氣,放眼仍然是一個石洞,此間牆壁亦有火蛇遊走,讓她能看清這石洞的全貌。這裡的石室並不規則,稜角突出,像是一處天然的洞穴,經過處理,形成了現在的一間間石室。
雷月用力辨別著四周的環境,企圖記下這一處,少女卻在一旁說道:“沒用的。這樣的地方不知有多少。”
雷月抿了抿唇,勉力將那擾人心神的吟唱聲隔絕在外,不安的跟在少女身後。
半晌,前方出現了幾級石階。少女走上去,伸手在牆壁上左右橫探了一下,一塊相對較薄石壁往裡滑去,雷月跟著她側身進入。
難道她現在就要去面對蟲師了嗎?雖然已經接受命運,但她還沒有準備完全,沒有準備好迎接接下來的狂風驟雨,還沒有準備好與那些噁心的蟲子融合……可眼下她受制於人,又能如何。
“年兒,怎麼去了這麼久。”
一個孤清冷傲的女聲打斷了雷月的遐思。她抬頭看去,不覺瞬間失神。
說話的女子……不,應該說是個女孩,比之前的少女還要小的女孩,看上去也就十歲左右的模樣。
她一身紅妝,長長的頭髮直至腳踝,鬆鬆的綁著,一雙杏仁般美好的眼睛和紅潤微豐的臉頰讓她看上去玉雪可愛,然而她神情倨傲,下巴微微上揚,破壞了原本的嬌俏,加之她的聲音分明是個成年女子的成熟跟漠然,使她整個人呈現出一種詭譎的違和感。
在她身後站著兩名侍女,衣飾繁複奇怪,不同於大安、靖國甚至是百盟。雖也是長裙委地,但數種花色相間,腰上更有數件零碎墜飾,頭上的髮髻編盤著許多髮辮散在肩頭。雷月一時間辨別不出她們到底是什麼人。
“師父。”被稱作“年兒”的少女恭敬的出聲喚道。
女孩點點頭,將緋麗冰寒的目光落在雷月的臉上,面無表情的說道:“這就是北山廖送來的人?”雖是詢問語句,卻並沒有一絲詢問的語氣。
這個女孩讓雷月十分不舒服,對方看她的神情就像看著一件東西,那雙眼睛似是要從她的目光中吸取靈魂。雷月艱難的挪開眼睛,看向引領她過來的“年兒”。
年兒的語氣絲毫不像方才與雷月交談那般放鬆,換上了一種輕柔乖巧的聲音:“是的,師父,她就是雷月。”
女孩薄唇一張一合:“來的正好。”她的語氣中沒有任何戲謔刁難之意,反而用一眾莊重嚴肅的目光看著她。“希望她能配得上我的蠱。”
說罷,她帶著侍女轉身朝一個方向走去。年兒上前對雷月說道:“走吧。”
四面黑黝黝的牆壁靜默著,只有洞頂的火蛇不斷吞吐火信。雷月覺得整顆心如同被石磨碾碎過一般……冰冷的石室和幽暗的火光都讓她不想去深想。
年兒見她渾身僵硬,輕笑道:“別怕,只要控制的了那些蠱蟲,你就能浴火重生。”
雷月停住腳,看向年兒,目光變冷:“你又不是蠱女,憑什麼對我說這種話。”
年兒的目光直逼雷月,她的神情中,是一種手到拈來的自信和難以理解的興奮。“因為,我親手將我的姐姐變成了蠱女,也親眼看見她變得多麼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