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鳴斜斜地牽著一側嘴角,以難得的鬆弛的姿態,抬手拾起案上的鑲金龍首瑪瑙觥,從案前探身,為羽夙翾飛斟滿海棠花形的滑石杯盞。
羽夙翾飛笑著一手舉盞至唇前,一手以寬袖半遮容顏,輕仰白皙的脖頸,飲盡了酒。放下手中杯,她原本就精巧豔麗的臉龐此刻已如嫣然桃花,媚而不凡,她的雙眸摯烈晶瑩,此刻含著柔情笑意望著南宮鳴。
“南宮大人,看來心緒舒暢得很呢。”
南宮鳴仰脖喝完了自己的一盞,看著羽夙翾飛,只是牽著嘴笑。這次是羽夙翾飛拿起酒觥探身斟酒,她豐腴的上圍酥胸半露,翩翩衣袖拂著酒香和身上的芬芳,愈是催人沉醉。
南宮鳴原本冰寒刺人的目光此刻是柔軟的,他略微吸了吸鼻翼,笑看著羽夙翾飛道:“你這女子,每次見都能讓人心緒好轉,莫不是用了什麼手段?”
羽夙翾飛笑著哼了一聲,滿是不以為然地說:“南宮大人真是說笑了,我哪裡有那樣的本事和手段,再說,九地還能有什麼手段能對付得了南宮大人你呢?”羽夙翾飛心中知道,南宮鳴對旁人總是猶如陰冷堅硬的石頭,而對她卻要柔和許多,也正是這樣使得她面對南宮鳴常無所忌憚。但她清楚,這並非她只用什麼手段能做到,那隻能在極短暫的時間裡產生點功效,就像李曜那樣,而現在這一切只是因為她與她的姐姐有著相同的血脈和近似的容顏。“我想,是因為南宮大人已然翦除了勁敵的原因吧?”她笑著注視著南宮鳴說。
南宮鳴的眼神不為所動,拉深了嘴角笑了笑,道:“你也以為是我要殺他?”
羽夙翾飛抿嘴笑著,只是看他。
“若不是我僥倖先走一步,恐怕也就成了南宮大人眼中,一塊毫不在意的石子,被一併掃除了吧。”她緩緩地說。
南宮鳴搖了搖頭,淡然說:“人不是我殺的。”
“喔,殺人者是蠻人,不該算到南宮大人的頭上,你只不過沒什麼理由去救自己的敵人而已。”羽夙翾飛微笑著邊斟酒邊說。
“他死了,我固然少一個敵人,可眼前,讓他自去衝殺長風氏,我只顧收拾殘局,這樣更好。我不曾計謀要他現在就死。誰知,要他死的人太多,我想救也救不了。”
羽夙翾飛輕放下酒樽,覺得眼前的這人就像永遠隱藏在迷霧中,幽幽地問:“事到如今,李氏既已瀕臨覆沒,南宮大人準備何時取而代之,登臨九地之巔呢?”
南宮鳴嘴角牽出譏笑說:“就像當初李氏串謀羽夙氏和神教,取代軒轅那般嗎?”
羽夙翾飛輕笑:“難道,南宮大人不是這樣想的嗎?李的小皇帝不早已是你手中待俎的魚肉?”
南宮鳴不再說話,舉杯飲酒,烈酒入喉,他輕搖了搖頭,“我不動他。”一句帶過,他繼而盯著羽夙翾飛,又笑,抬手向她招了招,要她過來。
羽夙翾飛一雙美目瞧了瞧他,努了努嘴,似是嫌棄,但並沒有拒絕,她緩緩起身,嬌嬈身姿拖過綺麗華服來到南宮鳴的身側。
南宮鳴轉而面對她,仰頭看向那張嬌美紅顏,張開一隻手臂。羽夙翾飛笑著就勢側身坐入南宮鳴的胸懷,輕倚著他有力的臂彎。王女和權臣兩人便再次貼合在了一處。
“你不動他?”羽夙翾飛側在南宮鳴的身前說,輕柔的聲音和著沁人的體香在兩人間飄蕩,“那麼南宮大人又會如何對付羽夙氏呢?”
南宮鳴從鼻腔裡發出笑聲,“這倒是還未想好,”說著,他雙手扶著羽夙翾飛的肩頭,忽將她扳過身來,一張稜線分明的臉龐近在咫尺地向著她,唇齒啟合間,輕沉的話語流出:“你可有什麼建議?”
羽夙翾飛淺笑嫣然,有些無奈地說:“作為王女,除了玉石俱焚,我好像沒什麼可選擇了。”
南宮鳴笑出了聲,此刻他的視線從她的容顏遊移到她豐腴白皙的胸口,眼神光芒灼烈,“作為王女,你當然要跟你的族裔比如你家的老太君想的那樣,殺我而後快。可你是羽夙翾飛,”他用修長的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你這裡想的和別人不同,你是淳越乃至九地最特別的女人。你想要什麼?”
羽夙翾飛“撲哧”一聲笑了,適才柔情的紅色眼眸同樣熾烈起來,她微揚起頭,收起了笑容,只掛著一絲笑意說:“淳越立我為王,你便再無後顧之憂了。”
南宮鳴一瞬間滯了一滯,隨後放聲笑了出來,笑得身體抖動,隨後手指她的心口道:“女王?好一個羽夙翾飛啊,竟是一個有王者心的女人!”
羽夙翾飛冷笑,“怎麼,女人不能為王嗎?難道南宮大人也同旁人那般沒有見地?”
“你知我的,沒什麼是不可以的。不過,前提是你夠強大,歷來沉溺權位的,哪一位不是泣血剖心,肝腦塗地?”
“說吧,你要我做什麼?”羽夙翾飛轉過身面對南宮鳴,微揚著頭,一雙紅眸緊盯著他。
“可不是你我之間,床笫之上這樣簡單的事情。”
羽夙翾飛笑得更加冷豔,“你心裡終究是看我不起,什麼都認定好了。”
南宮鳴笑著搖頭,一手環住她的背,將稜線分明的臉龐湊近道:“我從來都未懷疑你的本事,哪怕成為女王對你也本非難事,但你終究得向世人證明。眼下,那些野蠻子尚在西邊——孽骨之壑的口子上對帝俊虎視,是打是勸,你需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你若‘請’走他們,便是我朝大功,我扶你坐淳越王位。”
羽夙翾飛聽言,笑容一綻。“我不需要你給我什麼,”她雙手扶住南宮鳴的肩膀,輕輕前推,南宮鳴便順勢倒在了榻上,隨後她坐到他的身上,豔麗容顏高高在上,紅色雙眸俯視著南宮鳴,“至於蠻子也罷,世人也罷,終要乖乖聽我的。”最後她的聲音柔媚無比,“連你也是。”
南宮鳴恣意笑著,說:“我此時不正是由你擺佈嗎?”話音落下,他已迎起上身,羽夙翾飛俯下的唇便與他寒潤的唇貼連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