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我居然像做賊似的按掉電話,不動聲色的收進了包包。
那是我心底的男人,如今我卻以單身的身份與另一個男人迎來送往,即便是逢場作戲,也打消不了我心中的不安。
這兩個男人,實在不宜知曉對方的存在。
李維亞和煦地似乎又說了什麼,可在我這裡左耳進又耳出。腦海裡一片昏昏亂亂,一直想著洛瑾承的事。
按掉了他的電話,他會不會直逼我樓下候著我?
沒一會兒,包包裡的手機又百折不撓的振動起來,聲音在安靜的車廂裡格外清晰。
我懊惱著方才就該關機了事,此刻也就耳根清靜了。像豁出去一般火速接起,冷聲道:“有什麼事嗎?”
電話那頭沉默幾許,才傳來他柔和從容的聲音:“今天的條例是我爺爺要求的,他的初衷是防止公司男同事覬覦女同事影響正常工作,態度很堅決,我無力阻攔……”
我一怔,這居然是鮮少過問公司內部管理的董事長背後推動的決議。
我想起上午他板著的面孔,以及不冷不熱的與之前判若兩人的態度,一時惴惴不安。
我與洛總的緋聞早已甚囂塵上,與網路輿論混雜在一起,精明的董事長想必早查了個底朝天。
我倒不是怕被炒,被炒還不至於,也不是擔心好不容易經營的“上層路線”再也走不通,而是被一位心存好感的老爺爺猜忌,何況,那還是他的家人,我心中不安又茫然。
電話那頭他難得的溫言:“在家嗎?我去找你。”
我一聽頓時頭腦清醒過來,忙道:“不用,很晚了,我先掛了。”不等他回應立即按掉了電話。
李維亞問:“是追求者嗎?”
我唰的側頭看他,後者微微抿起一抹笑意,一偏頭,與我對視的目光綴著點點星光。
我心虛應著:“不是,是……一位同事。”
他嗤笑了幾聲,溫和道:“隨便問問,我倒不介意多幾個競爭對手。”
這樣赤裸裸的追求意向讓我臉龐一熱,我乾笑了幾聲算做回應。
純粹陪襯的第一次見面,這就被人看上了?
腦海翻轉著,要不要現在就告訴他真相。轉念一想,這話還是讓小紅這副厚臉皮去說吧。我實在不忍直視對方也許失落的神情。
快到小區門口時我說,送到這兒就行。不同於洛瑾承的霸道,他很紳士的不再堅持。這兩個男人,氣場迥然不同。
在我下車前,他柔聲問:“你還沒回答我,明晚去看電影怎麼樣?”
我一怔愣,頓覺尷尬失態,支支吾吾:“我工作挺忙的,可能沒空。”這麼明顯的拒絕,他應該能看明白吧。
“那沒關係,有空我們再約。”
我暗暗舒了一口氣,有空的意思一般是遙遙無期,他還挺識趣。
小紅居然未歸,打電話給她的時候人家還在電影院呢,這樣的結果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她後來解釋:得把流程都走一遍,才好跟家中二老說不合適。
“反正吃飯逛街看電影,一樣不落,臨了二老就不好說什麼了。”她大半夜的端著熬了一天的烏雞湯,懶洋洋問:“倒是你,啥情況?洛瑾承那麼複雜的男人,你真要在這一顆樹上吊死?說真的,李維亞還挺適合你,IT公司管理層,算不上大富大貴,撐死中產階級,物質條件屬中等,當然比不上洛瑾承可以隨手丟給你奢侈品,但這玩意兒你這死心眼也不稀罕啊。你說你圖啥?還不是圖個能正眼看你疼你的家庭?聽我媽說人家父母是老師,書香門第,通情達理,婆媳關係應該不難相處。試著交往看看?別這樣看我,我不好這款,我純粹友情建議。”
小紅看似浪蕩虛榮,卻清楚的知道什麼馬配什麼鞍。她說的沒錯,在這白手打拼的職場精英面前,我終於有種我們是同類的歸屬感。想起家庭複雜、高高在上的洛瑾承,心頭不由升起一絲苦澀。我與他的距離,相距也許不只十萬八千里。曾偉華之後,再度遇上那樣難以逾越的鴻溝,總讓我不時的暗自傷神。
我甚至有想,假如我生在富貴家庭,是不是就不會如此的愁腸百結、進退兩難了?
腦海裡閃過李維亞斯文有風度的容顏。短短兩個鐘的相處,我們是相談甚歡。只是,那種朋友似的交談能說明什麼?
很晚的時候收到洛瑾承的資訊:剛回來。劉姐今晚問我,怎麼你沒來?我說你病了。